傍晚，池渔爬上西墙和南墙之间的塔楼。
说是塔楼, 一半的残垣断壁, 一半爬满藤蔓。
白天的混乱只有地上残留的车辙、垃圾可窥一斑，关上养殖中心大门, 屠宰场的宁静祥和一如往昔。
池渔衔着纸xi管啜了口巧克力*，斜眼瞧着上方似乎无处落脚只能蹲在雾气上的人形神shòu。
没多久，仰视变俯视——神shòu自甘堕落为毛球, 飘浮在她膝盖到Xiong口之间的高度。
“很简单, 我再跟你讲一遍, 最后一遍。”
毛球顺_fu地趴在她膝盖, 微不可寻地吁出一gu臆想的浊气。
——再讲多少遍事实都不会改变的A, 池渔渔。
“我们从最近的往前追溯。首先，对整个计划起重要作用的十三杀手团是池好好居中牵线，对接池子、池寅、池卯, 前期定金众人集资，后期给付佣金尾款的是池申：他抵押了十八街商铺。当时柴三姐催得急, 正规银行要审核资料, 要评估, 放款没那么快, 所以他大概率找的民间借贷机构。
“民间借贷, 放款越快, 利息越高。你懂我意思吗？”
“呃**不，不是很懂。”
“意思是就算他今天全须全尾回去，也要面对贷款公司的bào力追债。他一心想当一个包租婆的Q子也不会让他好过。所以——”
池渔“砰”地以拳击掌, 动作牵动毛球抖了下，半透明的白色绒毛涟漪般浮动着。
“池申完蛋。”
“接下来我们说池寅和池卯。”池渔给毛球顺了顺毛，续道，“池寅和池卯都是先锋军。不同的是，池寅喜欢上蹿下跳，出面把水搅浑了浑水摸鱼——”
她做了个鱼儿游泳的动作，“池卯这人见风使舵，有时候跟风，大多时候暗搓搓搞小动作捞好处。”
毛球的脑袋偏向放在一旁的纸杯，xi管顶端挂着一颗shen褐色的、散发着莫名香味的珠子，忍不住好奇地探出*头tian了tian。
甜。
特别甜。
池渔低头看冷不丁直起身，且隐隐显出*豹形态的毛球，疑惑地挑了下眉，zhui上不停——
“**池寅池卯前不久刚找池申拿下十八街两间商铺，He开*粉店。我收到的消息是池寅在十三杀手团来之前取消了原定的大笔*粉订单。现在，不仅货没了，店铺也没了。”
“池寅、池卯，出局！”
池渔掸了记毛球翘高的尾巴尖，“认真听，现在我要讲到次要人物，老大池子。”
毛球努力从纸杯移开视线，“嗯，次要人物。”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最早——并且锲而不舍——针对我_M和我的是老九哥，他年纪大了，不好冲锋陷阵，说出去不好听。所以他主要在背后给池子出谋划策、牵线搭桥。拿池子作挡箭牌。
“池子是池家的‘嫡长子’，上接哥姐，下承弟妹。最近几次领头集资找杀手的人是他组织的，这点我可以肯定。
“现在，哥姐们的行动彻底失败，无论老头子追不追究，过去他们投的真金白银都打了水漂。今天这一场，老九哥半个身子进棺材，人家找他要说法，没准儿要被人戳脊梁骨，说欺负老人家。
“池子不一样，他年富力壮，而且他这人特jī贼。你看：看攻G终L号YuriAcgn池申、池卯、池寅这年轻一代的主力军伤筋动骨，池申连底ku都扒光了，而他池子顶多剥了层外_yi，里面还好好的，你觉得池申会放了他吗？
“就算池申顾不上找他，池寅、池卯，还有上面那些老哥哥老姐姐**他们肯定要找一个泄洪口，这个人非池子莫属。”
“陶吾吾，你在听吗？”池渔晃了晃挂在半截砖墙上的毛球。
“**我在。”
池渔顺着毛球的长尾巴看到摇摇晃晃的纸杯，“你想喝巧克力*？你可以喝？”
毛球点点脑袋，“好喝。”
“喏，给你。”池渔把xi管T了个方向，接着说，“其实池申付清尾款那天，我的目的已经达成。因为他们找的杀手没有杀了我，全部佣金反而到我手上。等一个月期限一到，他们发现我还活着，用不了多长时间，他们就会因资金链断裂从nei部崩溃。这招叫做兵不血刃。”
毛球专心xi巧克力*。
“追悼会我没在请柬上写名讳，本来就是给他们办的。我培育的致幻菌有一定吐真剂的效果，我就是要看他们狗咬狗一zhui毛，然后自相残杀，血溅当场。”
池渔很快意识到后面那句说重了。
话音落地，毛球忽然打了个嗝，靠近尾巴大约是腹部的位置登时变成rou_ruan的巧克力色。
池渔用手指_gan受了下，确定只是毛变了颜色，而不是巧克力*渗出来。
她没好气地问：“你喝橙zhi是不是就变成橙色的了？”
“不知道。”毛球含糊地说。
池渔左右看看，清理出一片可以站人的地方，“你还是变人吧，你这样我就觉得你注意力没放在我这里。”
毛球收起尾巴跳下砖墙，空地出现了盘膝而坐的人形神shòu。
池渔满意地颔首，这样才有说正事的气氛。
“话说回来，”池渔摘下陶吾的Bang球帽，“杀了他们很简单，动动手指而已。但他们也很痛快，我才不要他们那么痛快。”
陶吾竖起拇指。
“我可以把他们圈养起来，就在养殖中心，喂他们吃饲料，等他们断气，就扔进绞r机，要么做r酱，要么**给你吃——手册上说你吃自死之shòu，人也是牲畜的一种，对吧？”
“唔**唔。”
“可是后来我想，实际*作比设想麻烦。再说了，屠宰场风水好，不能便宜他们。
“所以，虽然我放了他们，但他们不可能把今天的事情往外抖，那等于承认自己多年处心积虑对付我一个，结果被我反将一军。”
“我要他们哪怕活在蓝天白云底下，想的也是今天在屠宰场险些沦为人畜。
“我要他们恨我、怕我，但是对我无可奈何。
“这叫做杀人诛心，这才是最高明的复仇。”
陶吾喝光了巧克力*，用xi管戳下面的小珍珠，刚要开口唤一声“池渔渔”，只听对面的人讲——
“别打岔，现在我要讲关键部分。”
“今天来的这些人之所以能走，不是我心慈手软，是因为你神兵天降，换了水塔的水，把毒|药换成阿植的洗脚水，拯救一众疯癫之徒免于骨r相残，也阻止了即将血洗屠宰场的我。”
“池渔渔**”
“嘘，等我说完。”池渔竖起食指，“总而言之，这不代表我的复仇计划失败，更不能说我没有能力，或者不想复仇。是因为仁shòu驺虞——也就是你——来得巧，你避免屠宰场血流成河，你是拯救屠宰场的英雄，名副其实的守护神。”
“池渔渔。”
“嗯？”
“水塔是用水造的塔吗？”
“**”
看得出上古“穿越”来的人形神shòu真的很认真地发问，池渔揉揉眉心，转身给她指水塔，“那里，装水用的塔，就叫做水塔。不是水造的。”
再转头时，那双澄huáng眼睛近在眼前，温热呼xi扑洒在鼻端，带着巧克力*的甜香，和她本身的草木清香。
“池渔渔，你_geng本就没想**动真格，对吗？”
“你可能还没理解我的意思。”池渔回望着她，纵然心脏无端狂跳，面上却神色不改，“来，我再给你讲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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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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