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匆匆而去,京市转眼入了秋。
树人画室每年到这个时候都会组织学生出去写生,这次目的地选在了西郊的象山公园。
老胡找熟人租了一辆大巴车,一早就把学生全拉走了。
梨惜留下值班,画室少了那群朝气蓬勃的学生,她多少有些不习惯。
“滋啦···”
远处的教室突然传出一阵拉门声,梨惜一个激灵,打字的手停了下来。
···画室现在不就她一个人了吗···
风?小偷?或者,鬼?
梨惜摇了摇脑袋,青天白日的自己想什么呢···
她站起身,给自己壮了壮胆,准备过去看看。
梨惜随手拿了一把扫帚,另一只手放在手机拨号键上,弯着身子,屏住呼xi,表情严肃,向教室一步步移了过去。
“梨惜学姐?你gān什么呢?”鹿弋手里提着一个涮笔用的水桶,眨着眼,在梨惜身后好笑道。
“咳咳,鹿弋,是你呀。”梨惜双颊染上一抹红cháo,她迅速放下扫帚,“你怎么没跟着大家一起去写生呀?”
问题刚问出口,梨惜就后悔了。
自从上次发现鹿弋有可能是色盲之后,她查了很多资料,再对比鹿弋一直以来的作品,得出结论,她这个学生,极有可能是一点颜色都分辨不了的全色盲。
而全色盲的人喜暗,畏光,这种大太阳下的外出写生自然会避开。
“哦,今天有些不舒_fu,还是想留在画室练习。”鹿弋找了一个理由回道。
梨惜了然,低头看了眼鹿弋手里的东西,柔声说,“刚好我今天没什么事情,要不要我辅导下你色彩的部分?”
鹿弋幽黑的眸子亮了亮,“真的吗?学姐不要嫌我笨就好。”
梨惜摇摇头,温柔地伸手拨了拨鹿弋挡住眼睛的碎发,“怎么会,我一直觉得,你有天赋。”
鹿弋只觉得梨惜在好心安慰自己,她什么水平自己非常清楚。
看了几幅鹿弋最近的练习,梨惜闭口不语。
说实话,抛开有“色”眼镜,鹿弋的画,不论技法,还是熟练度,都已经远远超过录取的标准,可就是···
“学姐,有什么意见就直说吧,我脸皮厚,你怎么说都行···”鹿弋从包里掏出一个本子,放在tui上,虚心坐在一边。
那本子很厚,在梨惜看不到的地方,记载着许多奇怪的公式:
h=1+4
bn=1+2+17
...
梨惜依旧默不作声,心里越想越难过。
如果换成其他任何学生,她都会像老胡一样,直接指出这些作品用色突兀又奇怪,但这是鹿弋,她知道,这些需要改进的地方,或许是鹿弋永远无能为力的部分。
“鹿弋,你···为什么想学画画呢?”
只听心里突然“咯噔”一声,鹿弋手一松,笔记本滑落到地上。
梨惜以为自己藏的很好,但鹿弋天x敏_gan,还是从她眉眼间的隐忍察觉到了什么。
她的秘密被知道了。
鹿弋太熟悉这种眼神了,复杂的,混He着疑惑,不解,同情,甚至一丝怜悯,她无数次在自己家人的脸上看到过。
“学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梨惜有些慌乱,没想到怎么就突然bào露了,可这时候否认显然已经来不及了,“你放心,我没有恶意,更不会和别人说,我只是···”
鹿弋低下头,自嘲道,“只是也想着怎么劝我,劝我早点止住学画的痴心妄想吗?”
鹿弋比谁都懂得这份无奈,记下了几百种颜色对应的数字排列,背完了所有版本的体检色盲检查卡,练习了这么多年的日日夜夜,却依旧圆不了一个梦。
“不是的,我从没这么想过。”梨惜表情严肃,正色道,“在我看来,色彩不是去看的,而是去_gan受的,看不到颜色没有关系,你相信我,我会帮你。”
梨惜的声音温柔而坚定,一字一句,击中鹿弋的心。
***
去往象山写生的大巴车上。
吴她已经睡了一路了,自从有了晚上打工,白天补课的日子,她总会去找任何可以休息的时间恢复jīng力。
夏予剑坐的很远,自上次打赌输了,他就一直躲着吴她,吴她也乐得清闲。
“大家注意听,马上到了,我现在发下去的帽子,每人一顶都带好,等下跟我走,别掉队。”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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