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很好,但此刻不好。
树大招风,皇帝如此招摇行事,是想害她还是想害她?
“我还好,这箱子里都是些什么?”方果说着,打开了一个箱子,里面是上好的绸缎。
小鱼道:“有绫罗绸缎,瓷器,衣服,还有银子和小玩意儿,小主,您可算是得宠了。”
方果苦笑:“确实是得宠了。”
话音才落,李玉琴的声音便传了过来:“恭喜妹妹,得蒙圣宠。”
方果行礼道:“一时的运气罢了。”
“可不能这样说,这可是陛下头一次专门给人送东西。”李玉琴走到她旁边,附耳道,“怎么样,我说的不错吧,陛下是不是不碰女人。”
想到自己答应皇帝的事,方果道:“不是。”
李玉琴一愣:“不是?”
方果咬着牙道:“陛下没有问题,他碰我了。”
李玉琴拽着她的胳膊,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遍,蹙眉:“也没什么特殊的啊,怎么陛下就碰你了。”
方果小心道:“许是陛下喝多了酒一时兴起吧。”
李玉琴笑道:“一时兴起也是你的荣光,我看你啊,马上就要从这紫玉宫搬出去了,日后成了陛下面前的红人,可不要忘了姐姐。”
“姐姐待臣妾好,臣妾不会忘。”
李玉琴叹息一声,走了。
正午,方果正要用膳,忽听外面小太监尖利的喊道:“陛下排驾紫玉宫——”
方果放下筷子,急急忙忙的迎了出去,跪在李玉琴后面。
姚湘无视了玉妃,直直的走到方果面前,扶起她:“果儿身体可有不适?”
皇帝声音不大不小,周围该听见的都听见了。方果尴尬的不行,又不得不配合:“回陛下的话,臣妾很好。”
皇帝温声软语道:“朕今日早朝,看你睡的熟就没叫你,不成想下了朝你就走了,这不,处理完政事朕马上来找你了。”
方果余光看见玉妃已经绞紧了帕子,她试图转移话题:“陛下,您用过午膳了吗?臣妾已经吃过了,要不您和玉妃姐姐一起吃吧。”
“朕只想陪你吃。”姚湘声音温柔,端的是如芝如兰,好一个如意郎君。
可方果只想快点离开这里:“那臣妾陪您吃,我们快进去吧。”
“是啊,这天气寒凉,果妹妹又怕冷,再冻坏了又要叫陛下心疼。”李玉琴善解人意的道,“臣妾就一个人去吃饭了。”
她带着自己的侍女走了,姚湘搂着方果的腰,带着她往里走。
进了屋没让下人进来,方果立刻把门关上了,同时松了一口气。
“果答应用过午膳了?”姚湘扫了一眼桌面,轻飘飘的问。
方果一颗星又提到了嗓子眼:“臣妾……臣妾没有胃口,只吃了一点。”
小姑娘眼眸水润,一眨一眨的,仿佛自己再问一句就又要落下泪来。姚湘不想看她哭,便放过了她:“坐,陪朕吃。”
方果在皇帝对面坐下,生怕自己吃相不雅观,速度比平常慢了好几倍,以至于皇帝问她:“真的胃口不好?要不要叫太医来看看。”
“不要,臣妾没病。”
姚湘都已经吃饱了,就坐着看她吃:“若是真的病了,不必瞒着朕。”
“臣妾瞒着您gān嘛,没病就是没病。”
姚湘又笑了:“你倒是直率,不像个心思重的,看来朕没有选错人。”
方果咽下口中的食物,露出自以为好看的笑容:“陛下的眼光当然好。”
看着对方傻里傻气的笑容,姚湘心情好了不少:“这么些年朕都没有召见过你,可曾有怨言?”
方果如实道:“没有,您是皇上,有很多事要办,后宫这么多人,您不可能每个人都记得。”
“若是每个人都能像你这样想就好了。”姚湘笑了笑,又说,“你以前可曾见过朕?朕总觉得你有些面熟。”
方果一怔,正要回答,姚湘又道:“应是没见过,许是见过你姐姐,记混了也未可知。”
方果垂眸,没了胃口:“臣妾吃饱了。”
“吃饱了就叫人来撤走。”姚湘站起来,负手在屋子里走了一圈,“你住在这里有多久了?”
方果回道:“七年了。”
“七年。”姚湘想到什么,“太子都六岁了。”
方果不知该怎么接话,便没吭声。姚湘也不需要有人回应,她从柜子上拿下一把剑,颇有些惊奇:“你还会武功?”
“这把剑只是摆设,臣妾买来看看,并不会用。”
姚湘点头:“也对,你们家世代都是文官,应当不会专程让女儿家习武。”
“陛下的功夫应该很好吧。”方果试探道,“当年先皇的武功就很出众。”
“会一点,称不上好。”姚湘算了算时间,“朕该走了,今夜还会叫你过去。”
方果福身:“是。”
皇帝才走,各路嫔妃就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问东问西刺探军情。
方果道:“各位姐姐,陛下只是召我侍寝一次,难道没有让你们去侍寝过吗?究竟如何,难道诸位心里不清楚吗?至于这些东西,陛下心情好就给了,纯粹是妹妹运气好。”
这些人自然是不信的,然而又没办法反驳。若是反驳,就是说自己不如方果,她们怎么可能承认这一点呢?
“妹妹年轻又貌美,陛下喜欢很正常,行了行了,也问不出个东西来,都散了吧。”李玉琴挥了挥手,打了个哈欠,“我乏了。”
如今宫里没有贵妃,皇后没有来,这里没人位分比李玉琴高,听见她赶人,只能都散了。
方果识趣的道谢:“谢谢玉妃姐姐。”
“你我姐妹多年,我自然向着你。”李玉琴一副真心实意的模样,“你别怕她们那些人,有我呢。”
她拍拍方果的手:“我是真的乏了,你自己玩吧。”
当夜方果又被召去侍寝,这次不可能故技重施,她已经做好了在塌上休息的准备,谁知皇帝道:“睡chuáng上吧,那软塌睡着不舒服。”
“真的可以睡chuáng上吗?”方果眼睛一亮,眼里全是掩饰不住的惊喜。
姚湘没想到对方能这么高兴,淡淡道:“你若是没听清楚,那便当朕没说过。”
方果几步过去坐在了chuáng上:“臣妾听清楚了。”
姚湘勾了勾唇,坐在桌边看起了书。
等了很久皇帝都还在看书,方果犹豫了一下,擅自脱的只剩下个肚兜,躺在被子里,红着脸道:“天色很晚了,陛下您还不来睡吗?”
“不着急,你若困了就先睡。”
“臣妾想等陛下一起睡。”方果目不转睛的看着对方的背影,问,“陛下为什么不喜欢碰女人?”
“不喜欢,为什么要碰?”
方果又问:“后宫这么多人,陛下没有一个喜欢的吗?”
“暂时还没有碰上。”
方果想问那皇后呢?太子又是怎么出来的。可仔细想想,这个问题只会让自己伤心,便不问了。
姚湘又看了一会儿书便准备睡觉了,走到chuáng边发现小姑娘已经睡着了,她轻手轻脚的躺在了外侧,闭上眼睛。
突然一只玉臂横陈出来,方果无意识的转了个身,抱住了她,胸上的两团肉也压在了她身上。
姚湘这才发现对方脱的那么光,她不得不把人推开,盖好被子,然后自己才又重新闭上眼睛。
一小会儿之后,方果睁开眼,有些失落的抿了抿唇。
这个人好温柔,可是为什么对她没有兴趣?若是真的断袖,又怎么会和皇后诞下小太子呢?这不应当呀。
难道这人在丁亥年的战乱中受了伤,然后没了那方面的能力,不想让人知道?
方果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比较大,又重新振作了起来。
喜欢一个人又不是为了chuáng笫之欢,她不会嫌弃对方的。只要努力,相信皇帝也会喜欢她的。
次日方果醒的很早,恰好安成挽着拂尘来喊皇帝起chuáng,她便跟着一起起。
姚湘道:“你若是困就继续睡,如今你是宠妃,多睡一会儿也无妨。”
“臣妾是宠妃,又不是祸国殃民的佞臣,为什么要睡那么久。”方果踩上鞋子,睡眼惺忪的道,“让臣妾服侍您穿衣服吧。”
安成见姚湘醒了就退了出去,此刻只有两个人在屋内。
姚湘拒绝了:“朕自己来就好。”
方果观察着对方的神色,小声道:“陛下您就这么讨厌女人吗?”
“朕并不讨厌你。”
方果马上道:“那臣妾帮您穿衣服吧,您放心,臣妾没有非分之想的。”
“朕还没有说,你倒是不打自招了。”姚湘一边说一边束好了腰带,问道,“你平日在宫中都会做些什么?”
方果回道:“侍弄些花草、摆弄针线,还有和众姐妹打牌。”
“是不是很无聊?”
方果怎么敢说无聊:“没有,很闲适,许多人想要这样的日子还没有。”
“朕就要过你们这样的日子,可惜没这个福气。”
方果忙道:“陛下是全国福分最深的人,是真龙天子,切不可说这样的话。”
“你这句话倒像个老学究。”姚湘竖起一根食指,摇了摇,“不可爱了。”
方果见杆就往上爬:“陛下觉得臣妾哪点可爱,臣妾多表现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