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如玉制的少年缓缓渡来,左右张望,像是在找些什么,停顿了一会后又往假山上爬来,途中踩到小道上松动的石块,脚步一个趔趄向前扑去,手掌撑地划破了皮,马文才呼吸陡然浓重起来。
玉玳箓蹙眉看着手心,被划破了一块皮,血丝渗了出来,因为皮肤太白,皮肉翻飞的样子看起来特别恐怖,膝盖处的布料也被磨损,不过还好没有伤到皮肉,他咬唇,用另一只手抓住旁边的小树丫,慢慢撑着站起来,忽见一片黑祥云的衣角停到自己面前,玉玳箓讶异的抬头看去,一个桀骜不驯的冷俊面庞映入眼帘。
这是那个在玉石店的人,想到那天的事,玉玳箓低头不好意思再看,怎么每次碰到这人,自己都这么狼狈呢?
正想着,那人突然抓住他的伤手,低头仔细端详起他的伤口,呈健康蜜色有力的手跟他的纤细白皙成为了鲜明的对比,。
玉玳箓被他手上的硬茧割得疼,小心翼翼的想将手抽出来,却被那人抓得更紧,耳边传来一声低喝:“别动。”
玉玳箓呆呆的不敢再动,那人用衣袖小心翼翼的擦去伤口边的血迹,神情像是在对待稀世珍宝,他的心脏极速跳动,感觉自己有些呼吸困难,睫毛跟着微微颤动。
“滋啦”一声,那人从衣摆上撕下一条布料,轻轻绑住他伤口,熟练快速的打了一个漂亮的结。
“哎”那人动作太快,玉玳箓出声制止已经晚了。
凌厉深沉的双眼瞥来,玉玳箓默默将剩下的话吞下去,衣摆还没消毒,好脏的说。
那人处理完伤口也不松手,另一只手向他颈脖处伸来,在喉结处mo来mo去,像是在确认些什么,玉玳箓微氧,红着脸抽回自己的手,退后一步低声道:“谢谢”
“姓名。”
“……”
那人不耐烦道:“我问你姓名。”
玉玳箓恍然:“琅琊,玉玳箓。”对上对方的眼眸,忽又低下头,他不会就是二姐的相亲对像吧?“未知兄台尊姓大名”
马文才拉起面前的人回到亭子,边走边道:“马佛念。”
马佛念?玉玳箓噗嗤一笑,美眸成一道弯月:“你不会有个兄弟什么,叫文才的吧?”
男子偏头用一种高深莫测的眼神睇他一眼,玉玳箓笑容渐渐消失,不安道:“怎么了”
“我姓马名佛念,字文才。”
“……”(⊙o⊙)。所以他就是那个逼得人家变蝴蝶的蛇精病?
这日马统见自家公子从寿宴回来,黑着脸带着一身冷气,将练武场所有的武师狠狠的蹂躏了一遍,周围人纷纷退避三舍,就连马太守的面子,公子也丝毫
不给,就像跟什么人有深仇大恨似的,马统半夜里经常听到公子在睡梦中咬牙低喊:“玉”
玉马统恍然大悟,上次公子买了假玉,丢了面子,可这事不是已经过去了么?马统又糊涂了。
这种状况持续了三天,马太守要拜访赵府,马统目瞪口呆的看着公子试了好几套衣物,最后装扮得异常英俊的跟着出门,连马太守都诧异的看了他好几眼。
此时,赵府,玉老爹喜笑颜开的跟好友交换子女的生辰八字,玉兰婷瘪着嘴拉着脸,穿一身女装站在一边,她身后跟着一温文儒雅的男子,男子用温柔的眼神注视着她。
玉玳箓见此情景,冷汗直冒,那日他遇到蛇精病,心神大乱,慌不择路的跑了,连二姐交代的事都给忘了,不过这未来姐夫好像很喜欢二姐的样子,幸好不是蛇精病来当二姐夫,要不然逼得二姐变蝴蝶肿么办啊?(原谅这孩子,他已经神志不清了。)
正胡思乱想中,玉老爹送走了好友,临走前,未来姐夫好像附在二姐耳边说了什么,二姐立马变得一副快要爆炸的样子,玉玳箓直觉到危险,拔腿开溜,刚跑出几步就被追上来的二姐勒住脖子,押到了回廊,憋得脸通红通红的。
耳边传来yin森森的声音:“小弟,你跑什么呀?”
“二姐,那天我去了花园,根本没有见着人。”除了蛇精病一枚。
玉兰婷松开力道,咳嗽一声,她当然知道小弟不可能见着人,她能说那个王八蛋根本没去花园,而是跑到她房里守株待兔吗。
“二姐,你脸红了。”艾玛,粗xi_ng子的二姐居然还会脸红,姐夫威武。
玉兰婷脸更红了,手舞足蹈的掩饰道:“你看错了,这是热的,今天的阳光那么强烈。”看小弟一脸不相信的鄙视眼神,忙落荒而逃。
玉玳箓看看二姐的背影,又看看天上被乌云遮住的太阳,摇了摇头,真是的,连说谎话都不打草稿。
“箓儿”是大舅父的声音。
玉玳箓疑惑回头,就见大舅父身着官服,款步而来。
“舅父,您找箓儿”
大舅父笑声朗朗:“正是,马太守要来讨论公务,还带来他的公子,我想起你就要出发去尼山书院,正好跟他的公子成为同窗,今日见一见,日后也好有个照应。”
马太守玉玳箓黑线,不会是他以为的那个马太守吧?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跟上来。”
“啊?哦”玉玳箓回神,迈步跟上,不管是不是蛇精病来了,舅父一片好意,他又怎么能拒绝呢!
穿过好几个回廊,来到舅父住的东院,东院的景致与别处全然不同,只有松石竹木,,又经过一条铺满光润石头的小道,终于到了书房。
守门小厮恭敬的推开门,舅父率撩起衣摆先进去,玉玳箓只略瞥一眼里面的场景就心里打鼓,不敢进了,那人端坐在那里,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他,好像随时要冲过来咬死他似的。
马文才睇一眼外边徘徊的少年,冷哼一声,知道怕就好,他还从未见过竟敢两次挑战他威严的人,两次都在他面前连招呼都不打就逃跑,真是好大的胆子。
“马大人莅临寒舍,真是让在下
蓬荜生辉。”
马太守拱手道:“哪里哪里,赵大人真是客气了。”
舅父将马文才好一番打谅,夸赞道:“贵公子真是愈加俊朗了,听说就要去尼山求学了吧?”
“正是,不日就要前去,这几日都在准备行囊。”
听马太守说完,马文才十分知礼,恭敬道:“马文才见过伯父,多有叨扰,还望伯父见谅。”
舅父暗自点头,相貌堂堂为人礼貌,不错,这样的人定会跟箓儿相处得好,想罢,笑道:“贤侄不必多礼,我有一外甥,正好也去尼山求学。”说着就朝门外喊道:“箓儿,过来。”
玉玳箓僵着脸,磨磨蹭蹭的过来了,给大家一一行礼问安,然后就低着头不说话。
舅父丝毫没有感受到他内心的纠结,热情的向马文才介绍:“我这外甥年龄还小,心xi_ng又甚是腼腆,在尼山三年里,还有劳贤侄多多照顾。”
马文才瞥一眼努力装鸵鸟的某人,面带微笑着表示,一定会照顾好贤弟,完了还要带贤弟出去培养培养感情,于是马太守和舅父就一脸欣we_i的看两人相携着走远。
玉玳箓被那人用武力镇压,强拉着走出去,想挣脱都挣脱不了,只得咬着牙默默迈步子跟上。
待行至一拐角处,那人就变了脸色,一把将他摁在墙上,整个身子压下来凑到跟前,距离实在太近,他都可以清楚的看见那人颈脖处的衣纹,和强而有力的心跳,咚、咚咚的在耳边回响,弄得他十分紧张。
他不说话,那人却没耐心:“哼,跑你再在本大爷面前跑个试试”个子不高,跑得到挺快。
玉玳箓心虚,吞吞吐吐道:“我我没啊,是是突然想起来有事。”蛇精病哎!是个正常人都得跑的吧。
“哼!”那人眯着眼,摆明了不相信,玉玳箓绞尽脑汁找理由,就见那人从衣襟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白玉瓶,拉起他的手,轻抚已经结痂处。
一阵酸麻的感觉从手心传入心底,玉玳箓紧咬下唇,想要抑制住这股感觉。
那人打开白玉瓶,用指腹轻沾点带着药香的液体,涂抹在结痂处,玉玳箓感觉自己心里暖暖的,心道这人也不是太坏嘛!只是……
“我的伤口已经好了,不用再涂药的。”
马文才气怒道:“这是上好的刀伤药,本大爷赏给你的,别不识好歹。”
“……。”他能收回刚才的话么?这人明显是被宠坏了,这么傲气,就算去书院也是称王称霸的料,肿么办,要不要抱大腿呢?
面前的人沉默不语,一张漂亮的脸蛋微微仰起,轻颤着纤长浓密的睫毛,眼睛水亮亮的,鼻头小巧,薄唇透着淡粉色,马文才看着微微失神,真是该死的漂亮。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