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书真睁开眼睛,天光已经大亮,她抬手遮在自己额前,刺目的光线让她的眼瞳微微一*,过一会儿才适应。
她胡乱擦了把头上的冷汗,有种浑身neng力的虚弱_gan。不远处,在进行现场的拍照以及痕迹的检验之后,宋玉诚正在对死者进行就地解剖,另一名C市的法医正在旁边做着记录。正逢上班时间,大桥上排满了密密麻麻的车流,挤得水泄不通。烦躁的人们按动喇叭,刺耳的汽笛声此起彼伏。
这个是晴天,透过江边的芦苇,江面锁在一层浓密的雾气之中,迷迷糊糊看不真切。
似乎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早晨。
刁书真坐下来,眼神又变得清明,锐利。她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毫无征兆地被卷入到凶案现场的情绪洪流之中了。但她知道为什么。
现场被笼yinJ在一种令人窒息的恐惧和绝望之中,那种浓郁的黑色像是一条条黑蛇,在地上蜷曲游走,爬满了以尸体为中心的,方圆十米nei的每一寸空间。那种恐惧的寒意还在现场流窜,试图钻入她的皮肤,沿着脊椎流入到大脑中枢。
刁书真浑身的汗毛都起来了。
作为一个犯罪心理侧写师,刁书真见过无数血腥残忍的现场,其中不乏剥皮或者截肢分尸,甚至是活活nüè杀。她经历过无数人的恐惧和绝望。
然而,这样纯粹的恐惧,她只在两个地方见过,南京大屠杀的遗址,以及奥斯维辛集中营。
可以想象,老人绝对不是被人勒死或者溺水那么简单。
宋玉诚回来了,她叫回了正在愣神的刁书真。她的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一缕黑发黏在她苍白的面上,白得越白,黑色愈黑,显出她清冷的气质。
她见刁书真脸色不太好的样子,递给她一只中x笔,点头示意。
刁书真裂开zhui笑了,扬了扬眉头。
“别小看我A。”刁书真在左手心上写着被害人的死因,宋玉诚低下头,也是一般的动作。
两人摊开手,宋玉诚洁白的掌心里整整齐齐地排着一行正楷,字迹娟秀,写的是“因泥沙堵塞口鼻引起的机械x窒息”,而刁书真手上就写着两字,潦草狂放,是“活埋”。
两个人相视一笑。刁书真忽然觉得心中的恐惧散去了不少,抬头望去,阳光穿透云层,沁沁洒下来。
是个晴天呢。
“走吧,下午还有专案会呢。”宋玉诚伸手拉了刁书真一把,“别坐在地上,当心着凉。”
4月12日,C市市局接到一起报案。死者孙凤娣,71岁,C市萝岗区人。平时独自一人在家中居住,儿子和儿Xi在外地做零售商的生意。孙子孙潜为C市洪山区大二的学生。
经过现场的初步勘探以及法医的检测,死者的口部塞有一只袜子,系死者左足所穿。在其鼻nei以及解剖呼xi道而知,死者死于吞入污泥所导致的机械x窒息。死者_yi物nei发现有塑料封袋裹着的三千元现金。因案发当晚C市的气温骤降,仅能初步推算死者的死亡时间在昨晚11点-凌晨1点间。
法医尸检报告如下:死者_yi着完整,颜面青紫,口中塞有_yi物。面部睑球未闭He,睑结膜下可见泥沙。右侧肩胛部见皮肤挫擦伤。口唇扁平,外鼻中可见泥土。CNM陈旧x破裂,GM有粪便。解剖在咽部以及喉部有泥土,颅骨无损伤。死因系泥土掩埋所引起的Xiong腹部受压以及气道堵塞所引起的机械x窒息。
因发现死者鼻粘膜、声门、喉部以及肺水肿,因大量异物jin_ru气道所引起的呼xi衰竭,以及呼xi机群所发生的撕裂x出血来看,死者在被掩埋时意识清楚,没有_fu用过安定类的药物,没有外力作用所导致的颅脑损伤,她有过激烈的挣扎,甚至苦苦哀求过凶手放过自己。
换句话说,死者是被活埋的!
对一个七旬老人,手段何其残忍,x质何其恶劣。
宋玉诚清清冷冷的声音回dàng在会议室里,每个人都_gan到一种莫大的压力。
刁书真低着头,陷入shenshen的思考。若是论及活埋这种方式,一般都只出现在战争屠杀,或者封建时代统治者为了确立自己的权威,对某个群体进行恐吓,例如焚书坑儒。
但是在现代社会,用作犯案的手段,纵然刁书真博览犯罪史,一时之间也摸不到头绪。会采取这种残忍手段的,要么是心智未全、本x恶劣的未成年人,要么就是jīng神障碍患者无意间犯下的过失。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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