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上君说:“好,你说了算。”
梁上君说:“我不是一个好士兵,那年我参军是因为一时意气。”
梁上君说:“你信不信,我入伍一个月就差点被踢出军营。”
我的第一任班长叫丛风,很人渣的一个人,对,比你还人渣。
他处处跟我作对,成天想着法子整我,别人跑5公里我要跑7公里,别人站军姿1小时,我要站3小时,别人去靶场打靶,他偏让我留在寝室扫地。我非常恨他。
你别笑A。我知道你在心里骂我那时候不懂事呢,我现在也觉得自己那时候不懂事,可我那时候是真恨他。你我都知道,恨也是一种动力。
于是我就开始拼命地训练,他让我跑7公里我非要跑9公里,他让我站3小时我就站5小时,他要求打靶平均成绩9.0,我偏能打到9.5。
我在新兵里拉帮结派地跟他作对,砍树,打架,偷东西,撒谎**很怪的一件事情,我跟首长撒谎都面不改色,可就是没办法骗得了丛风。他管我管得特别严,我几乎天天要被他bào揍一顿。
你那什么表情,我是说真的,那时候的我哪里打得过他。
他是个好班长,至少两个月后我们那些新兵蛋子都收敛了很多,而且他家里也有部队的高官,第一次在军营里过中秋的时候,就听说他要被提gān了。
我见不得他好过,特别不甘心,所以就开始重*旧业。小偷小摸?这种事情我已经不屑去做了。我做了这辈子最缺德也是最后悔的一件事——
我花了两个小时搞开了军机处的门,去偷他的档案。
我以为他的档案失踪,至少能再拖住他十天半个月的**
嗯,偏巧就在那天晚上,逊奈的人潜进了我们军营,他们去偷并且销毁军机处里的几份重要文件。
我的档案上写的是我去抢救文件了,是么?太假了,逊奈的人在二楼纵火的时候,我正在地下室乐颠颠地翻找丛风的档案。
我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把他们放进来。
你不敢相信是吗?我是罪人,真的。
等我发现楼上的动静冲上去的时候,火势已经很大了。整个军营一级戒备,外面的警报声很响,枪声不断,还有人一直在往火场泼水。
当时我就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了,我很害怕,很想挽回一些什么,所以我去二楼机要室,想要抢救出主机的硬盘。
等我把硬盘塞进怀里以后,我才发现自己出不去了。
到处都是浓烟,温度高得我快要窒息。我在地上匍匐着前进,近乎绝望地找出口,但是那个时候我什么都看不见了,_F_子的梁柱砸下来压住我不能动。
我知道自己快要死了,没有人会来救我。那时候我特别没骨气,我一直在求救,我一直在喊“班长,救救我。”
很丢人吧,竟然那么依赖一个自己最恨的人。
快昏迷的时候,我耳朵里都是班长的声音,我听见他喊我的名字,吼着喊,吼得他的声音都哑了。我一遍又一遍地答应他,可是他听不见。
班长真的很风*,他后来居然找到我了。他骂我不知好歹,怎么就被困在这里面了,他骂我没种,怎么能慌成这样。他撑开压着我的梁柱,拉着我死命往外拖。
他架着我往外头撤,摸到我怀里的硬盘,就对我说:“好样的。”他那时候还能笑得出来,我真的很佩_fu他。
二楼已经整个烧没了,没有楼梯,只有一个摇摇yu坠的平台,我们无路可走。班长吼了几嗓子,外面有几个人冲进一楼,然后班长把我直接从上面扔下去。
我被那几个战友接着了,可是班长要跳下来的时候,平台塌了,他被死死地压在下面。
火还在烧,_F_子里的温度太高,高得空气都像要沸腾了。我们没办法快速地把他弄出来,只能一桶水一桶水地往他身上浇。水淋在他身上都能听见哧啦哧啦的声音。
你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_gan觉吗?眼睁睁看着他的皮肤变得焦黑,眼睁睁看着他疼得把手指抠进地里,眼睁睁看着他死咬牙关一声不吭。
我看着他在我面前失去意识。
你问过我最怕的是什么,我现在回答你,我怕火,慢慢把人炖死的火。
他被推进手术室以后,我在手术室的门口跪了五个小时,等到他的死讯。
他的父亲是位老师长,四十岁才有他一个独子,老人家在他的chuáng边痛哭失声。他指责一边的下属说,早让丛风T任就不会出这样的事情。那个下属回答,T任令本该上周就到了,可是丛风自己的提gān申请却迟迟没有上jiāo。
我那个时候已经快要崩溃了,除了对不起,什么也说不出口。
可是老人家对我说:“孩子,你救了军事机要,我儿子救了你,我儿子是为了救国家财产死的,他值得,他是最优秀的士兵。”
是的,他绝对是。
班长以前骂我的时候,总叫我发誓要成为一个真正的战士,接受所有的挑战,_fu从所有正确的命令。我每次都是一边发誓一边腹诽他顽固烦人。
他死了以后我才知道好好去践行这个承诺。
后来我们去剿灭了那个逊奈团伙的据点,弘扬正义,树立军威,拯救国家和人民于水火之中,档案上是这样说的,是吗?
我告诉你,那不是“剿灭”,是“屠杀”。
那是我第一次杀人,我杀了数不清的人,其中还有nv人。
我把所有的懊悔和愤怒都发泄在那些活人身上,用他们的鲜血祭奠我的班长,真的是杀人不眨眼,我那时候已经疯了。
那年新疆十月份就下了一场雪,我看见雪地上大片大片的血迹,心理极度恐惧。那就像一场永远不会结束的噩梦。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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