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尚且堪称富裕的家里,刚刚安顿好,婶娘便送了食盒过来,里头一碗jī蛋汤,两个白馒头,还有一碟油渣炒白菜。
这在初chūn青huáng不接的时候,已经是极好极好的伙食了。
“婶娘不必如此。”文景辉对这位婶娘没有什么好印象,自然也不会对她平白无故献殷勤就能接受。
在他的眼中,你可以看到一句话: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客气了不是?不是说了吗?你现在可是文家的希望,好好吃饭吧啊!”婶娘就跟没看到一样,端来食盒就给摆放到了桌子上。
文景辉也的确是饿了,婶娘又是长者,便谢过了婶娘,坐下后开始吃饭。
“大侄子啊,变更需要什么东西啊?”
“这要看你变更的是什么了。”
“那要是户籍呢?”
“里长,乡老,还有本人,及其印信皆要在侧,才能到衙门备案更改户籍。”
“这么麻烦?”婶娘一脸惊讶。
“不麻烦的那是奴籍。”
婶娘眼珠子乱转……。
刚吃完东西,文景辉便趴在了桌子上不动弹,明显是昏了过去。
婶娘出去开了门,放了叔父进来。
“这可怎么办?他不醒来,咱们怎么知道私章印信什么的都在哪儿啊?还要本人在侧,要里长乡老作证。”
“不是还有一个办法吗?”
“奴籍?”叔父猛然摇头:“不成不成!这也是我文家的子孙,怎可卖身为奴?”
“那就丢到河里去,这开chūn的河水冷的很,大侄子失足跌落河中,也不是不可能的……。”
文家叔父一狠心,直接扛起昏迷不醒的侄子,跟发妻一起,将其丢进了河水里。
可是文景辉命不该绝!
“有人落水啦!”刚想离开,那边儿就来了人,嗓门儿还挺大!
一嗓门儿喊来不少人呢,七手八脚的把人又弄了上来!
找人请大夫的,去找文德贵的,谁让他是文景辉的叔叔呢,文景辉出了事儿,不找他找谁?
文德贵跟文良氏,转头又将文景辉给接了回来!
夫妻俩个都要气死了!
以为是早上,就没人去河边儿了,结果有起得早的洗衣服,文景辉过了一遍水,他又回来了!
就是有些发烧而已,大夫都说了,养两天就能好,不必担忧。
他们俩更忧心了!
“把他卖了吧?远远的发卖掉,谁知道他是咱们文家的人呢?他就是醒了,也得能找回来算啊!”
“这……?”文德贵犹豫不决。
“你不卖了他,那就是要bī死我啊!我为了这个家,都给他下了蒙汗药,他醒来岂不是要找我算账吗?你想让我死还是他?我就知道你厌烦了我,想找个年轻貌美的,可你也要想想咱们家的耀儿,他也二十来岁了,现在正是相看人家的时候,难道你不想抱孙子了吗?他欠了赌场的钱,要是不还回去,人家可是要砍了他的手抵债啊!”文良氏一阵哭诉,字字珠玑声声泣泪。
文德贵一脸郁色。
“你再想想婆婆她老人家,一直就是咱们在养,她有多疼耀儿,你又不是不知道,万一耀儿有个三长两短,你让婆婆她老人家怎么办?”文良氏低着头不停的拭泪。
“那你说,要咋办?”文德贵有了第一次狠心,第二次狠下来,也就没用多长时间。
“远远的发卖掉,找那种深山老林里的人家,最多也就是gān个粗活儿种个地,他又识文断字儿,吃不了苦头。”文良氏在一边絮絮叨叨,心里打的却是好主意。
卖了文景辉,得了他的财产,文景辉若是考上了秀才,还可以让她儿子顶替!
她这辈子什么都比大嫂qiáng,连婆婆都对大嫂挑三拣四,唯有她,会做人会说话,老太太自然偏向她,当初闹分家,也是以大房无嗣的借口,谁知道分了家之后,大嫂转年就生下了文景辉,从小文景辉就聪明,读书上进,大哥大嫂又发了家,对婆婆只拿养老金奉养,丝毫不提别的,好不容易大哥大嫂意外死了,文景辉守孝三年,她没少从他身上抠银子,谁知道越抠他越出息了!
若是文景辉他真的成了秀才,那她家的耀儿岂不是这辈子都不如文景辉了吗?
这口气她怎么咽得下去?
趁着他还不是,赶紧处理掉,这宅子田地就都是他们的了,老太太想必也不会反对,那个老虔婆子只要伺候好了她,什么都没问题。
“那一定要找个他不能找回来的地方!”文德贵可是要脸面的人,要是让人知道他有个卖身为奴的亲侄子,可丢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