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彻底想不起来——也可能是从来就不知道，当然了，弗农姨父和佩妮姨妈肯定不会打算让这个外甥知道——麻瓜护照为何物的英国巫师界救世主哈利?詹姆斯?波特先生，手脚与魔杖并用地爬出马尔福庄园的外墙，幻影移形来到伦敦。天色未明，救世主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从国王十字车站一路询问找到圣潘可斯车站，用无杖混淆咒搞定海关人员，拿着去巴黎的车票却爬上前往布鲁塞尔的“欧洲之星”早班列车豪华商务舱，找了个位子舒舒服服地坐下来——西弗勒斯只好蹲在被封住的口袋里暗自叹气。

待到火车一开，哈利随即给他们要了两份早餐，接下去就在座位周围用无杖魔法

建立起一个严密的防御——混淆咒，静音咒，经过减弱的麻瓜驱逐咒，巫师警戒咒——总之，这车上所有的麻瓜都别想来过打扰他们了，如果有巫师经过，想要闯进来的话，哈利也有足够的时间准备一个著名的“除你武器”。

西弗勒斯不得不开始怀疑，哈利到底是否还准备在布鲁塞尔下车。

他扒着牛仔服口袋往外张望，估量着哈利的无杖咒语水平——不管怎么说，经过和卢修斯在一起的十多年共同生活，这个一无是处的救世主还算是有了点长进。“哈利?波特在咒语上的天赋仅次于捣乱和飞行”——这是十几年前，西弗勒斯在霍格沃茨期间给予救世主的私下评价。他当然，从来，没有把这一点在毛毛糙糙的哈利面前表露出来。在他从马尔福庄园独自逃去美国之前，卢修斯曾经对他说过，哈利的魔药进步很快，并且揶揄他，总是在课堂上不停地嘲笑讽刺救世主，以致于哈利不能发挥出正常水平。据说哈利第一次尝试就成功地做出了灰色药剂？西弗勒斯一直想找个机会现场验证这一点。

但显然不是现在。在那层严密的防御建立之后，一只手拉开了口袋，抓着他的x_io_ng部，把他提到了列车的小桌子上。

早餐被另一只手往他面前推了推。

西弗勒斯走了几步，感觉着脚下，即使是豪华列车——好吧，哪怕是马尔福家的床——也完全比不上一小时前躺在贪吃玫瑰硕大的花朵里睡觉来得舒服。他完全应该责备自己，以为不会有人来，就多睡了一会儿，想等待天亮再走。否则他可以早一点离开，不至于现在落入救世主那双到处乱动的手里，并且被强制着坐上可笑的麻瓜火车。

他在桌子的另一端坐了下来，抬头看着对面的救世主。以他现在的身高看去，哈利不啻于一个巨人，就像他们看着海格的那帮朋友们。但是这个巨人无精打采，用手支着下颌，绿色的眼睛浑浑噩噩地看着——西弗勒斯转过身查看了一遍——确定哈利只是两眼无神地盯着前排的座椅靠背。

仅此而已，实际上哈利什么也没在看。

“波特——先生？”

哈利扁着嘴，斜过眼睛看他，以示回答。

“教授，那是你的早餐。”沉默半晌的哈利终于开口了。

“你和卢修斯到底怎么了？”

西弗勒斯费劲地挖了一小角蛋糕啃起来——他必须吃东西。他可没打算在黑暗的英吉利海底隧道里聆听哈利没完没了的啰嗦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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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麦克道尔的一道记忆恢复咒打中了。”

穿越海底隧道的黑暗中，哈利终于开口了。

“麦克道尔是谁？”

“现任法律执行司司长，据说他暗中统领着一群残余食死徒，住在一座麻瓜别墅里。他试图竞选部长，但是现在他做不了部长了，卢修斯花了很多年时间终于揭穿了他。”

“这算是功劳一件。”

目前西弗勒斯无心关注卢修斯为凤凰社做了什么，他开始挺直身体，设法把嘴凑上杯子边缘进攻咖啡。在摇晃的火车上做这个动作颇有难度，哈利慢吞吞地把那种棕色的液体舀出一小勺，放在他面前。

还没放好就洒掉了起码一半。在咖啡雨就要淋到头上的时候，西弗勒斯利索地往后一退，于是那液体全倒到了桌面上。哈利嘟囔着，用手指在溅洒的咖啡里画着圈圈。

“他曾经把我捆在行刑床上拷打，用那种看不见的钉子。”

哈利幽幽地抱怨着，终于照顾到只有手掌大小的前魔药教授的需要，动手掰碎蛋糕，然后拿起餐刀把火腿和煎蛋切成小块，不过看上去，那些更像是被剁的。

“马尔福家是有那么一张床，但它不会有实际的伤害，就像钻心剜骨咒语。”

“当时你是不是也在场，你让卢修斯停下来，但是我看不见你？”

“是的。”

“我应该谢谢你，教授。我欠你很多个感谢。”

“完全没必要。”西弗勒斯从咖啡勺里抬起头来，瞥了一眼试图用力从刻画煎蛋上寻找存在感的哈利。过了半分钟，后者终于一脸苦相地放开了已经彻底不成形的煎蛋，把盘子又往这边推了推。

西弗勒斯走上了盘子的边缘，坐下来进食——他现在有充分的证据认为哈利的魔药水平没有丝毫进展，能把煎蛋剁成这样的人不可能切好曼德拉草根。

搬动刀叉对前魔药教授来说是一件需要消耗全身力气的大工程，他没法用它们进餐，只好用手从盘子边缘悄悄地扒出一点食物，尽量趁着哈利不注意的时候。事实上，按照他的身高，这点食物对他来说也基本上足够了。

“然后他还忘空了我。”

“到那个时候，你已经昏迷了。”

哈利翻了个白眼。

“他拿我的魔杖做了双向灵魂连接，因为我吃了龙角鱼藤引发魔力波动。”

“没错，那天晚上我出了事，然后我离开了英国。”

西弗勒斯头也不抬地把目标转向了火腿——那被用叉子划上了诡异线条的火腿切片，可怜的形状甚至比煎蛋还要难看，西弗勒斯再一次在心里降低了哈利的魔药水平。

哈利撇撇嘴：

“反正我是不想回去了。”

“你带了多少钱？”

“没多少。二十一个加隆，两个西可，今天早上买了车票，英镑已经花得差不多了。”

“这就是你在马尔福庄园住了十三年的全部积蓄？”

“我可以把加隆和西可卖给麻瓜珠宝店，那可以换不少钱，我还带了几件珠宝。今天我来不及去古灵阁。”哈利抓着齐肩的黑发，“那样会增加我被卢修斯发现的几率。我会被他抓回庄园，再一次绑上那张床。”

西弗勒斯开始心疼他那因为“被谋杀”而注销的美国存款互助会账户。哈利又给他舀了一勺咖啡——这次的动作好多了，至少没有洒出来——西弗勒斯再次趴在桌面上解决了干渴问题之后，看着哈利点了点头：“但是你显然继承了卢修斯的消费水平，毫无必要的头等舱和特供早餐。”

“哦，总之，我不会让我们两个饿着的。”哈利把背往靠背上一歪，抓起叉子。西弗勒斯急忙赶在哈利的叉子严严实实地捅到自己的手背之前，往嘴里塞了一小块火腿。

“我很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带上我。”

“我必须保护你免遭卢修斯的摧残，他是个暴力推崇者。他上次追着你念咒语，砍了你的两根枝条。他差点就把贪吃玫瑰整个给挖了出来，还差点烧了那一整片花田，这些你都看见了。”哈利用指甲敲着叉子，懒懒地，绝对还没有睡醒，“他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一定会把你当成玩具娃娃，送给霍格沃茨的那些巨怪学生去装饰圣诞树。他会把你栓在一个微型的玩具飞天扫帚上，吊在圣诞树的顶端，飞来飞去，给他的小斯莱特林们唱《分院帽之歌》中间关于斯莱特林的那一段。”

西弗勒斯差点被咖啡噎到——这到底是哈利还是卢修斯的头脑不够清醒，还是整个马尔福庄园已经陷入疯狂状态？

“信不信我明天就能长到你的小腿那么高？”黑衣小人决定恢复挺直站立的姿势。

“那样卢修斯就会

强行给你灌减龄剂，他自己就喝，经常喝。”

卢修斯有时会通过服用少量减龄剂来维持外表，这一点对于西弗勒斯决不是秘密，但现在更重要的是，他希望救世主波特昨天晚上不是超量服用了这种药水，以至于心智倒退回了初次见面的十一岁。

“我还是会装得下你，我的口袋里甚至可以装得下一个成年人，加上漂浮咒也不重。”哈利的兴致突然高涨起来，双手挥舞着叉子，向火腿和煎蛋大肆进发，“我也得吃点。我们很快就会到达巴黎，今晚我们去香榭丽舍找间最好的旅馆，包下一个套间如何？”

穿着黑色长袍的小人耸了耸肩：“但我个人认为，这车是开往布鲁塞尔。”

“没关系，到哪里都有旅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