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这**”通常来说,如果是好朋友,分享秘密不会给对方造成负担。但祁寒这才意识到,如果那位好朋友是麦芒,可就另当别论了。
“噢——!想到一个。说起来有点丢人。”
麦芒果然两眼放光,跳到他跟前僵手僵tui倒退着走:“说嘛说嘛!”
“我爸_M一直怀疑我有自闭症**你别笑,真的!还带我去看过医生,就因为我爱撕纸。有时候我_M回到家,一看都吓一跳,满屋子铺天盖地全是碎纸片。其实吧,我爸_M管我特严,节假日_geng本不让我家门,整天B着我学习,都多大人了还把我反锁在家里!我没法出去玩,老看电视也没意思,只好自己找乐子,我就玩打仗的游戏。那些碎纸片可不是碎纸片,都是我的士兵,我让他们列阵型、耍计策,幻想出两军对垒、攻城,给他们编剧情——主帅怎么指挥、怎么打伏击、怎么使美人计,对!就是你现在正画的那个漫画!那些小兵战死沙场的,我就用牙签戳个洞,你想A,打仗需要多少兵我就需要多少纸片,所以我_M一回来能不吓着吗?她问我怎么回事,我又不能说我玩打仗呢,只好说心情不好、郁闷、情不自禁就想撕纸。再加上我和他们也没什么共同语言,在家很少说话,于是,我在他们眼里就变成了一个典型的自闭症患者。”
麦芒乐得走路直打晃:“你怎么这么大还玩这么幼稚的游戏A?撕纸打仗那是我小学时候玩的,上初二我就已经不玩了。”
“上初二你就不玩是因为有别的更高级的东西可玩,我没有A,我们家连笔记本电脑都搁在保险柜里。我爸防我的措施那都紧跟谍战前沿技术。”
“行吧,我真同情你。你在学校看着挺拉风,没想到回家后这么杯具。”
“哎,你小时候真的也玩撕纸打仗?”
“对A。我的兵还_geng据纸张种类分级别呢,像那种普通白纸撕出来的小兵是低级兵,打起仗来就是炮灰,一碰就死。比较稀少的牛皮纸——也更硬更难撕——我给他们取名叫铁甲骑兵,牙签随便戳不破的,就是死不了,可以身经百战。更高级的就是将领了,你记不记得小时候吃的奇多圈里面送三国卡?”
“当然了。我也用过那个。”
“我一般舍不得戳破他们,将领我都不会弄死。而且我是彻头彻尾的外貌协会,像张飞那样长得难看的,我就让他们负伤,画点红的血在上面,跟真的一样,像赵云那样的大帅哥,连负伤也舍不得,所以都是战神。”
“你还收集到赵云啦!那得吃多少圈A?我攒的最多的就是张飞。”
“赵云不是我吃到的,是我哥哥。他才厉害呢,全tao的三国卡都集齐了,后来他把全tao都送给我**”麦芒说着突然停住,刹那间脸色陡变,喃喃重复一遍,“全部都送给了我。”垂下眼睑不再说话。
祁寒不知她哪_geng神经又短路了,回想起来好像每次回家说到兴头上她都会急转直下变*郁,像幼儿一样情绪*晴不定。他小心翼翼地察言观色,又不敢追问,长了教训,上次追问的结果是桩凶杀案,麦芒的世界实在说不清是简单还是复杂。
麦芒到家后连鞋也没换就扑向电话打给井原。等待音只响了一声就立刻接通,男生的声音变得和平时不一样:“麦麦A?出什么事了?”
麦芒忘了她哥哥有猜电话来源的特异功能,歪过头寻思,哥哥原来这么可怜,除了自己都没有别人打电话给他。
“哥哥,我问你件事,你觉得我是个负担吗?”
“哈A?”井原一愣,捂住另一只耳朵,隔绝身边的噪音,“唔**挺适He的A,只要你现在努力学习,以后肯定也能考进来。”
“哎呀,你怎么小小年纪就耳背呀,再过两年岂不是要老年痴呆了?我不是问你觉得‘我适He复旦吗’,而是问‘我是个负担吗’?”
“负担?不会A。从来不觉得A。你干吗突然这么问?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就是今天有个人告诉我,很沉重的身世告诉了别人,对别人会是负担。所以我觉得哥哥你特别伟大特别崇高特别永垂不朽**”
听到“永垂不朽”四个字的井原险些没拿稳电话,他把手机换到另一侧试图理清思路:“不是A,麦麦,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别吓我。为什么你跟别人交流了一下高考志愿,我就突然‘永垂不朽’了?”
“因为,_M_M死了以后哥哥一直陪着我,虽然哥哥口才很烂一句好听的话也不会说,虽然哥哥很爱管东管西有时候像个欧巴桑一样讨人嫌,虽然哥哥老是垮着脸看起来不像一个活人,虽然哥哥懒得要命总要人说一大堆好话才肯做一顿饭,虽然哥哥不如姨夫靠得住也不如姨_M心肠好,虽然哥哥**”
“麦麦,我打断一下,你正计划把我钉上十字架吗?”
“虽然哥哥不善于倾听老爱打断人说话,虽然哥哥有数也数不清的做不到的事,但是哥哥一直大包大揽,陪我经历了所有的事情,却从来没觉得我是个负担,还把全tao三国卡都送给我。我觉得哥哥是全世界最好最好的人。”
男生那头是久久的沉默。
麦芒等了等,特地声明:“我说完了。”
“那个**麦麦,我现在脑子有点乱,等我想明白了晚上打给你好么?”井原好不容易才成功发声。
“哥哥你晚上不回家吗?”
“嗯。我在外面和人吃饭,太晚了回家不方便,今天就住校了。明天再回去。”
“可是哥哥,我头晕一整天了,好像是_gan冒发烧,你能回来看看我么?”
“你能不装病么?”
“好吧。那明天见。”
耍小聪明的麦芒被立即揭穿后挫败_gan油然而生,再加上真的突然很想念哥哥,于是跑进井原_F_间拿了他一张照片,回到自己_F_间摆在爸爸_M_M的照片旁边。
井原_M_M喊她吃晚饭她都没听见,好奇地进了_F_间:“麦麦你在干吗?”
“我想哥哥了。”
井原_M_M一听这话就鼻子发酸:“我也想他。自从上了大学也不像以前上高中时每天都会回家,一个星期才能见一面,也不太跟我说学校里的事了。人长大了,就像弄丢了一样。虽然以前他在的时候也没觉得多可爱,可是送走了他,我还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其实井原是个好孩子,以前从来没让我*过心**每天我看着他的空_F_间**都觉得难过**”说着说着就坐在麦芒身边抹起了眼泪。
“姨_M**”麦芒也瘪瘪zhui抽起了鼻子,“你不要难过,哥哥走了,你还有我呢**你别哭,你再哭我也要哭了**呜呜呜呜**”
井原自从挂了电话就一直保持左手撑腮的沉思状,直到芷卉也在对面用左手撑着腮学他样,才回过神,带着歉意扯了扯zhui角。
“是麦芒?”芷卉刚才听见了井原对那边的称呼。
“嗯。嗯?你怎么知道她?”
“我上周见过她,她冲过来向我自我介绍的。好可爱A。”
冲过来?井原想,那确实是麦芒没错。“是,可爱得都无解了。”
“怎么了?”
“最近这段时间发生了一些事,她一直跟我别扭着,我都不知该拿她怎么办才好,哎反正说了你也理解不了。”
“谁说我理解不了,”芷卉着急,“我和我爸一直别扭到今天,有个反抗期nv儿的父亲都不知道该拿nv儿怎么办才好。”
听了这话,井原撑过额头哭笑不得。
“但刚才她突然打电话来表扬我,其实我也不知道是表扬还是控诉,总之用排比造势列举了我很多罪状,最后得出了一个‘我是最好最好的人’的结论。”让人有点懵了。
“呵呵,那就是表扬呗。我觉得麦芒就是个直来直去的小姑娘,一点心眼都没有。她不会反讽的。”
“可我听着却觉得不是滋味。我一直觉得自己为她做得挺多挺好了,可没想到有这么多缺点,都是她在包容我,我经常觉得,麦芒其实很懂事,她**”_gan觉到手机又在_Zhen_D,井原朝芷卉做了个抱歉的手势,接听道:“喂?”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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