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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江的婚礼在封澜三十岁生日的前一天举行。应新郎新娘要求,从接亲开始,整个婚礼封澜全程陪同。她为司徒玦整理婚纱时再一次shen刻体会到,“穿婚纱的nv人”和“新娘子”之间的距离,远远宽过了世界上最大的鸿沟。

“你们能在一起,真让人高兴。”封澜笑着说,“我很好奇,吴江是怎么向你求婚的?”

回忆起这个,司徒玦语气轻快,说:“那天我在他家吃饭,他给我的HiFiMAN配了副好耳麦。我在沙发上听音乐,他洗好碗坐在旁边看新闻。忽然我听见他说‘司徒,我们结婚吧’。这是他第二次提起这件事,上一次**在很久以前,我没答应他。我怕这样的婚姻会让我连最好的朋友都没了。”

“这一次变得不一样了?”这是封澜最想不通的地方,司徒玦和吴江都做了三十几年的朋友了,最后居然能以夫Q的形式共度余生。

司徒玦自顾往下说:“他说了一遍,以为我耳边的音乐太大声没有听见,又重复了一次。我摘掉耳麦,对他说‘好A’。”

司徒玦说得简单,封澜毫不怀疑。真正水到渠成的“在一起”就该如此自然而圆满,无须多余的藻饰。她知道他们并非将就,因为从他们相视的目光里,封澜看到了默契和欢喜。

仪式进行时,封澜的姨父姨_M笑得无比舒展,而司徒玦的M_亲推着她中风数年的丈夫,流下了欣慰的眼泪。不远处坐着封澜的父M_,她什么时候能让他们也放下悬着的心呢?

新娘抛花球的时候出了点小乌龙,司徒玦手偏了,花球越过一堆争抢的nv宾,砸中了坐在前排的曾斐,他用手挡了一下,坐在他旁边的封澜遭了殃,花球落进她的汤碗里,溅了她一脸的汤zhi。

曾斐连连向封澜道歉,封澜自然不会和他生气。曾斐原本应该是吴江的伴郎,但他以自己没办法喝酒为由推掉了。封澜觉得有点奇怪,她和曾斐吃过很多次饭,也一起喝过酒,他的酒量明明好得很。

大家都起哄说“良缘天定”,下一对结婚的说不定就是封澜和曾斐,唯独顶替曾斐成为吴江伴郎的张天然坚称弹开的花球恰恰说明他二人没有可能。

封澜也认识张天然,虽不像与曾斐一般熟识。前一阵吴江以请吃饭为由正式将张天然引见给封澜,为此还被封澜责怪了一顿。吴江解释说自己也是被缠得没办法了,他身边条件不错的单身友人只剩曾斐和老张,老张的态度不像开玩笑,封澜反正单身,考虑一下他也不无不可。

那次见面后,老张明确地向封澜表示了好_gan,追得她很紧,连封_M_M都知道有这号人存在,打听过老张的来历后,持乐观其成态度。平心而论,老张不是封澜过去会喜欢的类型,她本觉得吴江这次的拉郎配比促成她和曾斐还不靠谱。无奈好nv怕缠男,封澜再铁石心肠也扛不住老张密集的攻势,两人一起出去吃过两次饭,老张每天给她打很多通电话。她最初坚决抗拒,后来发现老张看似油滑,实质上很细心,懂得照顾人,说话诙谐幽默,时常哄得人发笑。更重要的是,他看来是真心喜欢封澜的,他这个年纪看上一个nv人,多半是奔着结婚去的。

封澜意识到过去的自己似乎钻进了死胡同,一边是她爱得发疯却靠不住的丁小野,一边是完全不爱她、纯属友情的曾斐。她其实完全没必要在错误A和错误B两个极端之间做选择。除了这两个男人,她还可以有很多可能x。也许是老张,也许是旁人,不用爱得死去活来,但同样拥有默契和温情,yu_yue而踏实地厮守,相互体谅,相互尊重过一生。

就像吴江所说,太刻骨的爱最易消磨,和谐的婚姻却是彼此包容。

出于这种考虑,封澜没有点头,却也没有彻底断绝和老张之间的可能x。她坦白对老张说,自己刚结束一段失败的恋情,需要时间好好想一想,老张表示不为难她,心甘情愿等待。她有空的时候也愿意听老张在电话里说说笑笑,不是太敏_gan的环境下也可以一起出去坐坐,让一切顺其自然地发生。

婚礼仪式结束,新郎新娘礼成。封澜一边用纸巾擦拭自己的脸,一边和曾斐聊天。

曾斐看着对敬酒来者不拒的吴江,笑道:“老吴今天是真的高兴。”

“那当然。”

“对了,封澜,你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曾斐忽然问道。

封澜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曾斐似乎考虑了一下,才决定据实以告,“你最近出入最好多留个心眼。我以前的同事老钱告诉我,上次因为抢你的车被捕的那个劫匪家里有个同居多年的nv人,两人都是xi毒者。那个nv人大概有点**想不通,去看守所闹过,还扬言如果她男人坐牢,她也活不下去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担心她迁怒到你身上。”

封澜第一时间想到了那双*狠怨毒的眼睛。她求证道:“你说的那个nv人是不是怀孕了?”

“怎么,她找过你?”曾斐的反应无疑证实了封澜的猜测,“他们有两个孩子,大的三岁,小的在肚子里。”

“那就没错了。我见过她两次,她有段时间好像在跟着我,后来又消失了。”封澜回想起最近确实没有再见到过那个nv人的身影。她毫不怀疑对方对她的敌意,可那个nv人并没有对她造成任何实质x的伤害。

曾斐皱起眉问道:“什么时候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封澜说:“我当时只是_gan到有点不对劲,没有想到那一层。什么都没发生,我总不能为了一点_chicken_毛蒜皮的事情就去麻烦你吧?”

“这可不是小事。”曾斐摇头道,“老实说,我怕对你造成心理负担,原本没打算直接告诉你这件事。可是上周我和老钱的一个手下去了那nv人长期租住的_F_子,她带着孩子搬走了。_F_东说她回了她娘家所在的城市。”

“也许她说的报复只是吓唬吓唬我们罢了。”封澜自我安慰道。

“她如果只是口头说说,绝不会暗中跟着你。所幸你没出什么事,你在明,她在暗,下手的机会还是有的。现在我只是不明白她为什么没下手,又忽然搬走了。总之你还是要多留点心眼,平时尽可能找个人陪同,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封澜无可避免地想起丁小野,他在的时候,她还可以找理由赖着他。纵使他的_gan情再捉摸不定,可在他身边时,封澜从来没有畏惧过任何外在的风险。她相信他会护着她,这信念毫无_geng据,可她偏偏从未怀疑。

“有需要记得给我打电话,我没空还有康康**老张肯定也是愿意做护花使者的。”曾斐也听说了老张的事,不忘打趣封澜一下。

封澜笑道:“放心吧,我看起来像孤立无援、任人宰割的肥r吗?”

曾斐没有再说什么。为了驱走脑子里那张招人恨的脸,封澜目光追随着一对新人,没想到无意中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谭少城?

谭少城不可能出现在吴江和司徒玦的宴客名单里,她不请自来,莫非又要使出什么*损的招数?

封澜担心谭少城搅局,坏了婚礼的气氛,借口要去洗手间清理一下刚才溅到身上的油渍,起身朝她走去。

谭少城原本坐在最远离礼台的位置。吴家和司徒家在本地都拥有诸多亲朋,来的人多,混进一两个不速之客也难以引起注意。礼成后,谭少城便起身离席,封澜尾随她走出宴会厅,在酒店的廊道左拐右拐,最后jin_ru了远离宴会大厅的一个洗手间里。

谭少城行事古怪,心怀叵测,封澜不愿贸然入nei,在门外静候了一阵,未见对方出来,但她绝不相信谭少城来这一趟毫无目的,正犹豫是否该jin_ru看看,刚靠近洗手间外门,耳边隐约听到了诡异的声音。

这个洗手间在酒店一个冷僻的角落,平常鲜有人来。封澜胆大,推开了里面唯一一扇虚掩着的门,看到的竟是席地而坐、背靠马桶痛哭失声的谭少城。

这给封澜带来的意外甚至超过了目睹谭少城在背后使坏。

狭窄的洗手间里酒气熏人,谭少城面色酡红,蜷*着,哭得撕心裂肺,像失去了最心爱玩具的小孩。她意识到眼前有人,缓慢地抬起头来,迷离的眼神在封澜脸上晃了晃,又闭上了眼睛,一行眼泪滑落在腮边。

封澜冷冷地打量着谭少城,一如丁小野离开那天,谭少城冷眼旁观封澜的痛苦。只要谭少城别给吴江惹出什么麻烦,别的都与封澜无关。就让她哭吧,哭死好了,管她演戏也好,真的也罢,都是活该,封澜有些快意地想。

她重新掩上了门,走出洗手间,即将回到宴会厅的时候,脚步又慢了下来。谭少城面前的门再一次被推开,封澜叹了口气,弯yao去拉她。

“起来,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谭少城又哭又笑,“看到我这样,你高兴吗?解气吗?”

封澜不说话,忍耐着对方身上的酒气,使劲扶起她往外走。

“我们真有缘,总是能看到对方最惨的样子。”谭少城的手软绵绵地垂在封澜的胳膊旁,“你带我去哪儿?”

“你想去哪儿?我让门童给你叫辆车,滚得越远越好,今天没人想看到你。”封澜没好气地说。

谭少城俯身yu呕,封澜赶紧躲开,谭少城又软倒在地板上。即使醉成这样,她的眼神依旧让人不适。

“你以为今天的喜庆和你有关?哈哈,封澜,你心里不也猫抓似的?我看到你坐在那里心神不定的,还在想丁小野是怎么把你给甩了,哭都哭不出来吧?”

封澜咬牙,只当没有听见,再一次把地上的人搀扶起来,往洗手间外走去。醉后的人body沉得厉害,封澜架着她走了一小段路已_gan觉吃力,又担心在走廊遇到熟人,被别人问起缘由,传到吴江和司徒耳朵里徒惹他们闹心,于是随手推开一间无人的小包厢,把谭少城往椅子上一放,考虑着是否该给曾斐打个电话让他来帮帮忙。

谭少城伏倒在桌子上,勉力讥讽道:“装好人很快乐吗?明明心里恨死我了**难道你想从我这里打探你小lover的下落?”

封澜并不生气,随口回应道:“要不是怕别人看到你恶心,我会管你死在哪里?扮好人比扮坏人强多了。你做什么、说什么都改变不了你是个可怜虫!”

谭少城用手戳着自己的Xiong口,大声问:“封澜,你觉得我过得怎么样?”

封澜说:“有钱有闲有心思恶心人,比大多数人强多了。”

“那你觉得吴江和司徒玦过得如何?”

“他们过得好不好关你什么事?他们配得到今天!”

“他们过得不错,在你看来我也过得不错。我苦苦奋斗了十几年,做别人看不起的事,嫁自己不爱的人,最后死了老公才换来的东西,还比不上他们**不对,是‘你们’一出生就拥有的一切!”

“求你了,别老重复那点破事,你不腻我都想吐了。”封澜厌弃道。为什么总有这种人,因为自己的不幸而迁怒他人的幸福,恨不得把所有人拉入她的shen渊?

“我为什么不能说?吴江提过我们以前的事?我告诉你,同一个故事,狼和羔羊说出来也是不同的。”谭少城喃喃道。

封澜气得笑了,“你不会觉得你是羔羊吧?”

“谁不把自己看成无辜的羔羊?吴江和司徒玦就没有做过问心有愧的事?”谭少城伸手抓住封澜的胳膊,莫名其妙地问,“封澜,你知道什么是‘应许之日’?”

封澜甩开她的手,“我没你博学,我只知道‘应许之地’!”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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