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衡,你见色忘义,卖友求荣……”白玉堂一边逃,一边口上不停。
“白玉堂!”唐子衡怒喝,一挥手,一片暗器就乌压压的飞过去了。
这时,楚月遥倒消了气儿,也坐在了树下,一起吃着点心,瞧热闹。
夜里,白玉堂照例在屋顶上躲清闲。
看着头顶那莹莹的月色,不知怎么就想起了芙蓉糕的颜色,白中透了些浅黄淡红的,这么想着想着,肚子就饿了起来。
“玉堂!”展昭窜了上来,轻轻的叫了他一声。
“你怎么…唔!”白玉堂话还没问完,就叫他捂住了嘴,一面朝着下面的院子可劲儿打眼色。
白玉堂会意,小心翼翼地露出了头来,正见表妹楚月遥跟唐子衡在院中小亭里并肩而坐。
“阿遥,你这会儿跟了楚姨妈回去,不知几时才能再来江南?”唐子衡问话时,声音涩涩的。
“不知道,娘亲说道,自今儿回去,就要闭关练功,否则将来就当不得清秋宫的主人了!”楚月遥轻轻地叹了声。
“阿遥,你是愿意做清秋宫的宫主,还是愿意伴在我…我们的身边儿?”唐子衡突然拽了月遥的手问道,眼巴巴的等着她回答。、
月遥深深的看了他一会儿,竟然显出与那十四岁少女不相符的沉静表情,苦笑了下道:“子衡,待得哪一天,你也要做唐门的门主,大概你便知道我现在的心思了!”
两人就那痴痴的对望,再没有说话。
白玉堂听得气闷,拉了拉展昭的手,做个眼色。
两人悄无声息地走了。
“唉!”白玉堂对着河面上的月影,长长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展昭坐在岸上,眼神也有些恍惚,手里把玩着才从白玉堂袖中掏出的几颗白色飞蝗石。
“谁知道我姨妈居然真要叫月儿做她那什么宫主啊!”白玉堂哼了声,道。
“清秋宫也是武林一大门派,楚家姨妈身上的责任是重的!”展昭叹了声,说这话时过于稳重了,其实,他倒也不清楚,那责任该有多重,不过是叹一声罢了。
“展昭,若是有一天,我也要去做那不得不做的事儿,如何呢?”白玉堂回过头来,在月光下看着展昭,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闪着些忧郁不确定的光芒,不似平时那么清澈晃眼。
展昭顿了顿,乍然听了这个问题,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突地丢了块小石子,搅乱了好一轮月影儿,才笑着说:“若是好玩儿,陪你去便是。”
“若是不好玩儿呢?”白玉堂追问。
“嗯,就变个法儿,叫它好玩儿了,不就成了!”展昭又是一笑,在月光底下,那笑容愈发迷离缥缈。
白玉堂这刹时又高兴了起来,道:“说得是,管它天下什么大大小小的无聊事儿,总叫它好玩儿了,也就是了!”
“对了,咱们傻了,跑这儿来坐着,我来找你可不是为这个!”展昭拽他一下,笑道。
“又做什么去?”白玉堂问道。
“这个时辰,可是崇德楼的卤味出锅的时候呢!”展昭一笑,漂亮的大眼睛里,透出些狡诈来。
“你又让我做贼?!”白玉堂也是满脸的笑。
“这会儿,是咱俩一起做贼!我带了我三姐画的扇子,去找何老二聊天去,你在后头尽管拿……”展昭一边说着,一边拉白玉堂走了!
难道说人总是怀旧的么?
想一想,那竟是十年前的事儿了,可每每一瞧见芙蓉糕时,总会清清楚楚的从心底里浮上来。
展昭还记得那些年里他们说过的每一句话。
但,他没有想到,做了不得已的事儿的人是他自己。而那白玉堂,却依然逍遥故我,活得比谁都实在、也比谁都快活。
展昭已经比十年前,变得多了!
这十年的时光里,爹娘相继故去,姐姐们也都嫁人了,虽然还是姐姐,但家却不是那个家了!展昭跟着师父往各处的名山大川都走了一个遍,始终也没有决定自己要做点什么,直到那个Yin差阳错的机会,他入了朝,做了官,说不上是被江湖抛弃了,还是他自己抛弃了江湖。
白玉堂为了这个跟他赌上了气,吵过闹过,还动过手。大大小小的麻烦给他、给开封府找了无数。展昭一忍再忍了无数回,虽说这些年,他已经变得沉稳许多了,但也不代表他是神仙,尤其是白玉堂这样的发小儿面前忍到一定的份儿上,本Xi_ng还是露出来了。
那天,展昭和白玉堂从屋里打到院子,从院子打到屋顶,从屋顶打到酒楼,然后抱了几个大酒坛,继续再打回屋顶去。
“死猫、臭猫、笨蛋猫!”白玉堂架也打得累了,酒也喝得多了,于是躺在了屋顶上,口齿不清的喃喃着骂人。
“死老鼠、臭老鼠、笨蛋老鼠!”展昭也打得累了,酒虽然没喝,但酒气也闻得多了,于是也躺在屋顶上,口齿清晰毫不客气地骂了回去。
“展昭,我还是想不明白,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干吗非要做官?做官为什么要做猫呢?你说你是天生就为了跟我过不去的啊?”白玉堂瞪眼。
“我没怎么想,我就知道包大人是个好官,如果这样的好官儿都被害了,我就是笑傲江湖了,心里也是有愧的!至于,那个猫?唉!别提了!”展昭叹息般地说。
白玉堂没作声,于是,展昭也不作声。其实,像他和他的这种交情,压根儿就不必说什么!况且有些事,不是说得清楚的,得去想。
想到月上中天,又渐渐的滑下去。想到晚风起,吹得凉浸浸的。
白玉堂突然笑问道:“展昭,你记得么?那时,你曾说过要做那不得不做的事儿时,是怎么样来着?”
展昭嗯了声,他已经困了,脑子里也混混沌沌的,道:“若好玩儿,一起便是!”
“对,若不好玩儿,便叫它好玩儿就是!”白玉堂笑着接过话来。
展昭已经把身子靠了过来,准备找个暖和地儿,睡了,迷迷糊糊的道:“嗯?你记得?”
“废话,我什么时候把你说的话忘记了?”白玉堂想吼他,但见他困倦的样儿,可怜兮兮的,又不忍心了。
“我…也记得…”展昭半梦半醒间一笑。
白玉堂在月光下瞧着展昭的睡颜,还是小时候那样安然而带着笑的,漂亮的睫毛无意识的颤动时,就代表这人已经睡得熟了,嘴角嘟嘟着,还是可爱的模样儿。都说展昭怎么长大了,成熟了,沉稳了,可在白玉堂眼里,他却永远都还是那个小孩子,肚子里有一堆鬼主意,聪明的不得了,也气人的不得了的小孩儿。
不过,这睡着的样子,变得像猫了!
伸出指头,轻轻弹了下他的脸颊,白玉堂笑了,是啊,再无聊的事儿,他们也能叫它变得好玩儿了,不就是做个官么?难得倒谁?
展昭醒来时,是在自己的卧室里,被子盖得好好的。一时间也发懵,想不起来昨晚都干吗去了。
迷蒙着眼到桌上Mo茶杯,茶杯没有Mo到,却Mo着了一张纸。
上面是白玉堂龙飞凤舞、嚣张跋扈的字儿。
“从今儿开始,天天到开封府玩儿来了!”
展昭一阵晕眩,立时就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