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卡卡西,你养了两条狼崽子。”
坐在海边,迎着一波一波迎面吹来的海浪,凯仰头喝空了手里的啤酒罐。站起身,在苍劲的海风中,用力将空罐扔向大海。扭头向卡卡西道:“这么多年,已经够了。当年的事,没有谁对谁错。你不能把所有事都自己扛在身上。”
卡卡西坐在湿漉的沙滩上,泰然的一口一口呷着手中的啤酒,淡淡的扯出一抹笑容:“并不只为了当年的事。只是我自己也想照顾他们而已。”
海边的夕阳普照下来,洒落卡卡西身上,有些薄雾似的胭红。凯有些愤然:“可是已经9年了,还不够吗?从那个大的15岁到24岁,那个小的从11岁到20岁。现在连你自己都已经33岁了。你难道不为自己考虑吗?”
卡卡西抿着酒道:“凯,你不明白。有一种刺长在肉里,年深日久就会生根。不能碰,不能拔。一旦拔了,就会血淋淋撕下一块肉来。”
凯全身沐浴在海风中,有些愕然。他望着卡卡西淡然的眼睛,竟一时有难以置信的无力感:“卡卡西,难道你……”
卡卡西扬起脸,在落日流转的粼光中向凯笑弯了眼。随手又甩给凯一个啤酒灌:“是兄弟的话,喝酒。”
凯呆呆接住酒罐,看着卡卡西一仰头喝光了手中所有的酒,有一股琥珀色的酒色,从卡卡西的唇边溢出,顺颈而下。
一
送一个醉酒的人回家,并不是一件易事。尤其是当护送者也喝醉的时候。
本来是凯承诺要送卡卡西回家的。可在海边直坐到半夜,倒是凯先醉倒。卡卡西揉着太阳穴,这么多年的拼酒比赛,你就不能赢我一次么?
卡卡西只好送凯回家。幸好有先见之明,没有开车来海边拼酒。于是两个人歪歪斜斜互相架着,打车跨越了大半个东京。将凯踢进家门已经过了午夜,凯进了门就直接在沙发上卧倒,再也没有一丝声响。卡卡西此时却酒醒了大半,看凯睡的香甜,就转身出了门。
卡卡西选择了步行。他的家和凯的住处相隔并不很远,而卡卡西自己确实也有千头万绪的念头想要梳理。抬腿悠悠的斜行过一条又一条的繁华街市,在夜色中望向五光十色的霓虹,卡卡西觉得恍若浮生。
这么多年,也不是没有寂寞过。或者可以说,一直这样寂寞。卡卡西并没有特别惧怕黑夜,可是面对夜色,心里却总泛起余涩。就像那最璀璨的霓虹灯的背后,总有一片yin暗的角落。
一如卡卡西这些年,剪不断理还乱的孤单生活。
卡卡西恍然停在夜店跟前。那两个孩子,此时在做些什么。
开始照顾鼬和佐助,已经是9年前的事。父母双亡的两个孩子,那时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小的那个世事懵懂,大的那个却在眉目里隐隐深藏了憎恨。
虽然没有签收养协议,可是身边所有人,都认为是卡卡西收养了那两兄弟。当年卡卡西也不过才24岁,未恋爱未成家未有子女,连自己的人生也刚开始起步,何谈照顾两个孩子。于是这些年,一路跌跌碰碰,一路沟沟坎坎。重重叠叠的苦楚都不
消说,卡卡西就将自己的璀璨年华,亲手换成了那两个孩子日益耀眼的青春。
然而小鸟出了巢,就再也没有回头。
鼬成了律师,佐助也马上要从警校毕业,成为一名警察。
卡卡西知道,两兄弟选择这样的职业,只是为了调查当年父母自杀身亡的真相。于是不惜孤注一掷拼上两个人的一辈子,也要把那件事的来龙去脉翻个底朝天。
对卡卡西的一切解释,两兄弟一概不信。直到鼬年纪轻轻,却因为一个必输无疑的官司在鼬手中起死回生,从此鼬在律师界名震一方。那时起,鼬就带着佐助,搬出了卡卡西的家,另立门户。
没有任何告别,也没有任何决裂。但是卡卡西知道,鼬已经不会再踏入这个地方一步。只有佐助常常背着鼬回来看看,悄悄递给卡卡西一些物事,秋天了是毛衣,夏天了是凉席。然后什么也不说,匆匆的来,又匆匆的去。
于是卡卡西,日复一日面对年华已经老去的自己,彻底跌进了黑暗里。
所以凯才会说:卡卡西,你养了两条狼崽子。
但是巧就巧在,就在这样一个迷茫的残夜,卡卡西竟遇到了那个稍大一点的狼崽子。
绕过霓虹照影,就在那个夜店后门的黑暗小巷里,卡卡西看见地上仰面躺了一个人。如果你事先给他选择让他猜,卡卡西打死都不会猜到,在这肮脏的满是啤酒瓶和破舞鞋的小巷里躺着的人,会是他一手带了7年的鼬,一直有严重洁癖、严于律已、洁身自好、在人前人后都永远光鲜不打折扣的鼬。
卡卡西认出鼬的时候,差点吞掉自己的舌头。仓促间附下身去,将鼬的头托起来,轻轻呼唤他:“鼬!鼬!”
没有得到回答。
卡卡西有点凌乱。这些年,无论做什么事,卡卡西永远不乱方寸。可是在这样酒后苍茫的夜里,在这样意外的情况下相遇,卡卡西的心紧缩成了一团。momo鼬的脸,意外的火红灼热,嘴里还有酒气冲天。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让这个孩子发生这种情况。卡卡西把鼬的头抱在怀里,心疼的发不出叹息。是不是又得罪了什么人,被报复了呢。这两年鼬纵横律师界,声明鼎盛,却树了不少仇敌。开庭辩护,输赢决定生死。输了官司,委托方恨你,赢了官司,对方更恨你。更有甚者,找人威胁恐吓砸玻璃,等等丑事层出不穷,卡卡西见的太多。既然鼬选择了这条路,卡卡西插不上话,却一直关注。还有佐助每次来看他时,语气中字里行间的担忧。于是佐助,才会在选择人生方向的高考中,报考了警校。一则协助哥哥破译当年父母身亡的真相,二则保护哥哥纵横律师界安全无忧。
是否今夜,也是这种状况呢?鼬酒醉倒在这里到底有多久,仅接着后面尾随而来的,将是记者还是打手?
四周匆忙环视了一下,卡卡西心知再不能久留。把鼬扛在背上,准备快速离去,卡卡西却突然顿住了脚步。
把鼬,带到哪里去呢?
带回自己的家?不,若鼬醒来,决不会原谅他的,鼬已经不想再次踏入他家一步。送回鼬的家?不,更不行。虽然佐助会照顾他,但是他将鼬送回家,佐助一定会告诉鼬的。鼬已经不想跟他沾上一点关系,何苦让他因此而觉得难堪或者尴尬。而卡卡西自己,也不想看到鼬因此而皱眉或者厌弃的表情,那样的表情太伤人,他会觉得太累太疲惫。
想了半晌,卡卡西咬咬牙,一转身将鼬带到了附近的小宾馆里
。
不能去大宾馆,会被人认出或者跟踪。只能来这样见不得市面的小宾馆里将就。开房间的时候本想用鼬的身份证。可是想到这样的大律师,时刻在记者的眼线下活着,尽量少冒风险。于是卡卡西狠狠心,用自己的身份证登记。然后特意请服务人员对他的名字保密。服务人员有些不解的看看他,又看看他背上昏睡的鼬,只好点了点头。幸好鼬一直垂着头,服务员没有看清他的脸。卡卡西松了一口气,将鼬带到了房间里。
把鼬放到床上时,卡卡西已经满头大汗。毕竟人过30,今天又是酒后折腾了半宿,体力透支的厉害。放下鼬的时候,卡卡西只觉浑身湿透,连带着鼬的x_io_ng腹部也被汗水浸染。可是有些莫名其妙,鼬连后背和裤子也是温暖的ch_ao湿。卡卡西愣了一会,心想八成是被人灌的太凶,酒泼在了身上。
为了让鼬睡的清爽一点,浑身湿漉的睡觉身上也容易起疹子,卡卡西慢手慢脚将鼬的衣服脱了下来,只留了一条底裤。解鼬的裤带的时候,鼬轻轻有些响动,用手胡乱拨了一下。卡卡西紧张的心脏差点停掉。直到顺利把鼬衣服挂在通风的地方,卡卡西又去浴室找了快大毛巾,轻轻帮鼬擦拭身体。
但是擦着擦着,卡卡西就知道哪不对劲了。
卡卡西看见,鼬的脸色红的怪异,喘息急促,x_io_ng口起伏的剧烈。最要命的是,鼬的腿间,赫然昂扬。
鼬的毫无意识,竟然是被下了药。无论什么原因,下药的人竟用了这样卑鄙的手段。卡卡西皱眉,坐在床边发怔。人世险恶,什么情况都能遇到,这个孩子真是吃了太多的苦。年纪轻轻周旋于律师界,还要一边照顾还在求学的佐助。心疼和怜惜随之翻涌而来,卡卡西只觉得满嘴都是苦涩。
可是,现在的情况,要怎么办呢?
鼬慢慢开始用手臂无意识的摩挲身体。卡卡西心知不能拖下去了,必须赶快想办法。他迅速提起床头柜上的内线电话,想问问前台有没有特殊服务。可是伸手刚按了一个键就按不下去。回头看看鼬毫无意识的脸,卡卡西慢慢又把电话放了回去。
鼬是一个律师,一个知名的律师,一个洁身自好的律师,一个有很多记者盯梢等着抓他把柄的律师。卡卡西不能,就这样亲手把鼬推到危险里。
可是,可是……
卡卡西彻底凌乱,这样的情况,一辈子都没遇到过,应该怎么办,或者,又能怎么办?他拍拍鼬的脸,小声叫道:“鼬,你醒醒,你醒醒!”
也不知道鼬听到了没有。但是却起了反应,双臂突然纠缠上来,□□的身体欺身而近,勾着卡卡西的头一口咬在了唇上。
卡卡西,蓦然睁大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