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店里人越来越多,付晗他们好心给曾衍之让出了霍骋身边的位置,没让他gān站在人来人往的过道。
曾衍之也不客气,坐到霍骋的另一边,安安静静地等霍骋发难。
昏暗的环境下四周折she过来的光线将霍骋英俊的五官勾勒得更加深邃,他伸出手,漫不经心地用手指轮流敲打着桌面,像一只慵懒的狮子等待着猎物落网。
“先热热身吧,‘chuī牛’会吗?”霍骋让怀里的Omega往玻璃杯里满上兑过软饮的酒,四分之一酒兑了四分之三软饮。的确是热身。
“会。”曾衍之说。
霍骋扬了扬下巴,问卡座里的其他人:“你们谁来?”
几个少爷都在观望,不清楚霍骋究竟是想整人还是泡人,毕竟曾衍之长得也不差,一身清清冷冷的气质莫名吸引人,霍骋又是个不按理出牌的主,万一踩了雷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于是一时间竟然没人回答。
霍骋也不觉得尴尬,手掌推了推身边的Omega,随便指使道:“就你先吧。”
Omega是第一次陪这帮少爷,他是其中一个人带来给霍骋寻开心的,长得可爱,说话也甜,是实实在在标准讨喜的Omega类型。被点了名,他凑在霍骋耳边软软撒娇道:“我不擅长这个,如果输了,霍少可不能怨我呀。”
甜腻的Omega信息素萦绕在霍骋呼吸间,霍骋皱了皱眉,没说什么,往Omega身上一拍,示意他动作快点。
曾衍之眼观鼻鼻观心,心道:话多。
两人分别拿一个筛盅,放入五个骰子,进行第一轮游戏。
曾衍之摇了一个四一个六三个一。他看向对方,让对方先开始喊数。
Omega笑了笑,“三个三。”
曾衍之:“加。”
Omega:“四个六。”
曾衍之:“加。”
“六个六?”
“加。”曾衍之不动如山。
Omega像是陷入了苦恼,思索一番,最终下定决心一般:“那我开七个吧。”
双方揭开筛盅,Omega只有一个六。一共六个六,而曾衍之喊了七个。曾衍之输了。
“Lucky!”Omega眼睛笑得弯弯的,靠上霍骋的肩撒娇地蹭蹭,像只等待夸奖的小白兔。霍骋敷衍地捏了一下小白兔的脸,把一杯酒推到曾衍之面前。
曾衍之一饮而尽。
“够慡快。”霍骋看戏捧场似的拍了拍手,少爷们也跟着稀稀拉拉地拍手。
第二轮依旧是和小白兔玩,曾衍之又喝一杯,到第三轮才赢了小白兔。
小白兔喝下一杯,然后换人。
曾衍之明白了,这是要让他车轮一圈,他输了就一直喝,别人输了换下一位。他毫不怀疑,“热身”之后,霍骋还有更过分的在等着他。
一圈下来,一瓶兑过软饮的酒一半进了曾衍之口里。
曾衍之的皮肤很白,因此才浮起一层淡淡的红就被霍骋看得一清二楚,霍骋挑衅地问:“还行吗?小花露水。”
曾衍之放下玻璃杯,言简意赅:“继续。”
霍骋哼了一声,稍坐起身,手一挥将桌面的筛盅推开,“玩金字塔吧。”
众人明白了,这是要开始灌酒了。
金字塔的游戏规则类似二十一点,将扑克顺序打乱后放置成金字塔的模样,底牌到端牌数字随机,每张牌以叫酒的形式来判定归属。
霍骋定下的规矩是,第一排每张牌半杯起叫,四杯封顶。第二排每张一杯起叫,同样四杯封顶。以此类推。
花牌算半点,其余按牌面数字算。为了凑到二十一点数的扑克,每个人都需要斟酌选择,是选择多喝抢牌,早点凑齐,还是选择静观其变,到最终可能受到惩罚。
无论是没凑够二十一点还是超过二十一点都会被罚酒,除了已经攒的酒债,每缺半点或多半点,还要多罚四杯,算下来同样得喝不少。
既然知道了霍骋的目的,霍骋的好兄弟们心连心,一点都不客气,只要曾衍之叫牌,一个喊得比一个狠。
曾衍之目前手里的牌三五八K各有一张,还有两张二,这几张牌都是他在没有叫满的情况下拿到手的,然而就算这样,他仍然攒下了十四杯的酒债。
曾衍之还差半点凑齐二十一点。
霍骋早就凑齐了,闲下来一直在算曾衍之的牌,眼下已经叫到了第三排,出现了一个J,霍骋摸着下巴,让小白兔叫:“三杯。”
小白兔想要的不是这张,碍于霍骋的压力还是抢了过去,曾衍之了然,暗忖三杯和四杯又有什么区别?他收好手里的牌,不打算继续喊了。
最后统计下来,曾衍之要喝十八杯一比一兑的酒,其次喝得最多的是小白兔,十五杯。其余人要喝得也不少,但只有两个人超过十杯。
一杯接一杯的酒在众人的起哄下下肚,小白兔喝到一半就不行了,无辜又柔弱地苦笑认输,霍骋将他剩下的酒分给其他人去喝,却死死盯着曾衍之不让他漏下一滴。
曾衍之喝到嘴里泛酸,不喜欢味道都是小事,主要是太撑了。他下意识压了压鼓胀的小腹,提出去卫生间,霍骋看他额头沁着细细的汗,眼角殷红,嘴唇却是生冷泛白的,疑惑地发现自己心里竟然没有感觉到丝毫报复的快意。
霍骋大赦般点头同意,曾衍之几乎是冲撞地拨开人群往卫生间跑过去,闯进一个隔间就开始抠吐。
他将胃里的东西吐得一gān二净,浑身的汗毛都因为不适感竖起来了,扶着墙深喘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
“曾衍之,你在里面吗?”
是付晗。
“嗯。”曾衍之又冲了一遍马桶,扯过一截卫生纸擦了擦嘴才开门出去,他看向寻过来的付晗,嘲讽地勾起嘴角:“放心,我不会跑的。”
他走到洗手台边,取下眼镜漱口洗脸,凉水拍洗在肌肤上刺激着思绪清明了几分,洗了好几遍,额前的碎发尽数打湿,被他用手指随意向后耙去,露出光洁饱满额头。
“走吧。”清洗完毕,他走向倚靠在墙边的付晗,没了镜片遮挡的凤眼露出来原本的锋芒,比之前更为锐利,未见一分酒jīng感染的混沌。凌乱的发丝褪去了平日的刻板沉稳,清冷俊秀的面容存在感极qiáng,不少人已经开始明目张胆地觊觎这个Omega了。
付晗忍不住在心里chuī口哨,这样一个极品Omega,若非是平日太过低调,追求者怕是也能组个小型后援会了。某种程度上来说,霍骋也算眼光不错。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酒桌,曾衍之还是坐回原来的位置,霍骋看到他现在的模样感到一丝诧异,连小白兔都忍不住多看了曾衍之几眼。
但霍骋没有表现出来,只是不耐烦地屈指敲了敲玻璃杯,问:“还能继续?”
曾衍之二话不说,将剩下的酒喝得gāngān净净。
如果说灌酒是开始,那么灌醉就成了目标。一轮又一轮,曾衍之脸色越来越差,却一直没有示弱。满桌酒清空两次,连付晗都看不下去了,半劝半拉地帮曾衍之喝了几杯。
没想到霍骋还是不满意,甚至心里更烦躁起来。小白兔早就醉倒了,霍骋没有照顾人的意思,直接把他推还给带他来的人,自己则侧过身靠曾衍之近了一些。
曾衍之的半面都掩在yīn影里,端起的酒杯将碎光折she在他泛着水光的唇瓣上,薄薄一层流光溢彩,呼吸间带出的酒气混有他自己的气味,霍骋在第一次见面时就闻到过,一种植物的清香。
——说来,可以驱蚊。
霍骋忍不住在心底骂自己,挨了那一巴掌就是提起对方信息素驱蚊的事,就还是过不去那个坎儿了。
但好闻是真的好闻,比任何一种花露水的味道都要好闻,没有任何的矫揉造作,甚至是有些qiáng势的,只要闻过一次,就永远不会认错。
但是为什么,曾衍之身上还有一丝丝柠檬香?霍骋打心底排斥这股柠檬味,尽管很淡。
或许是去卫生间的时候蹭的吧。霍骋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短发,yīn沉着脸起身道:“让开。”
曾衍之已经喝得有些木了。轻飘飘地瞥他一眼,往后坐了坐,给霍骋让出一条勉qiáng能走过去的道。
不知怎么的,一时鬼迷心窍,霍骋转向面朝曾衍之,往外挪动时小腿蹭着曾衍之的小腿过去,下腹几乎要贴上曾衍之的鼻尖。
曾衍之睁着眼,不可抑制地呼吸急促了几分。
霍骋注意到他的反应,心里莫名舒服了一点。也只有一点点而已。
他来到洗手间,将手掌置于冷水底下冲刷,一对AO在旁边肆无忌惮地靠着墙沿相互抚慰亲吻,信息素纠缠着逸散在周围,霍骋嫌恶地移开一步,对这种bī仄肮脏又混乱的地方嫌弃不已。
正打算赶紧离开时,另一边两个Alpha的jiāo谈却吸引了他的注意,霍骋停了停,光明正大听了片刻。
那两人在讨论一个Omega。
“你看到那个Omega没有?穿着镭she印花T恤那个。他眼镜取下来以后,和他对视一眼,我魂都要飞了。”
“有这么辣?”
“不是辣,是那种感觉,禁欲劲儿。高岭之花你懂不。”
“有伴吗?你赶紧出手啊?”
“没标记,也没特别浓的Alpha的气味。我之前看他吐过以后去了一桌基本全是 Alpha的座,应该不缺伴。”
“算了吧,这么好的Omega也轮不到你。再说了,来这种地方的,看起来越禁欲的实际上越骚。”
“能和他上一次chuáng也不错。”说罢,意犹未尽地咂着嘴走了。
听完全程的霍骋脸都要青了,曾衍之是这种臭鱼烂虾能觊觎的吗?他甚至想冲过去和那人打一架。
然后突然反应过来,他这么着急gān什么,曾衍之怎么样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但他和曾衍之之间的账,不能这么轻易就算完。
霍骋疾步走回卡座,对着付晗扔下一句:“玩够了记我账上。”
一把拽起神情冷漠的曾衍之就往外走。
曾衍之一时没反应过来,倒也任他拽到了外面。
深更半夜的,路边停着不少跑车,一看就是来混夜店的年轻人的座驾。
风chuī着挺冷,曾衍之打了个冷颤,被霍骋塞进了其中一辆改装车里,才后知后觉地问:“霍骋,你做什么?”
霍骋给他系上安全带,磨了磨牙:“带你去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