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又是飞速蔓延开来的、触目惊心的鲜血。
程旭全身发冷地看着那熟悉的场景,蓦地,他猛然扑了上去。不!**不要,不要死,不要和_M_M一样在我的面前死掉!怀抱着林雨明昏迷倒地的躯体,五年前刺骨的恐惧再次降临,那是唯一的亲人即将离他而去的惊惧,是再也看不到至爱的人一颦一笑的无助,这_gan觉,他不要再来一次!
“去找医生!”他狂喊,转头看着林雨明右边额头上汩汩流个不停的鲜血,手足无措**
好痛。好冷。
林雨明慢慢的睁开了眼睛。模糊的视线里,是那个他熟悉的脸庞,熟悉的眼睛和眼睛中熟悉的shen情。可下一秒钟,那shen情已倏忽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份冷漠与敌视。是他的幻觉,那前一秒的shen切关怀只是他自己的幻觉。林雨明长长的在心底叹了口气,所有的事都浮上心头,自己原来还在这个噩梦里。
窗外刺眼的阳光明示着昨夜已是过去,触目所到之处,是全然的陌生。
他的身上是一件新的gān净的衬衫,纽扣扣的严密。稍稍活动一下,身上并没有异样的不适——除了额头纱布层层包缠下一跳一跳的刺痛。而自己正全身无力的躺在一间卧室的大chuáng上,chuáng边目不转睛的那人,正是程旭。
**他终于醒了!望着那双略带迷惘的清澄眼睛终于落在了自己身上,程旭飞快地俯身下去,凶狠的语气禁不住的惶恐:“从现在开始,你不准死!我不准!”
林雨明静静地听着,不回答,也没有表情。似乎弄不清他说这话的含义。
一种láng狈的_gan觉席卷上程旭的心,该死!他不要以为我心软!
他顿了顿,qiángbī自己冷静下来:“你给我听好!——你是我花了两百万买下来的,在你还完林家的债之前,在我没有让你死之前,你就得给我乖乖活着。”他的语气越发生硬:“是生是死,还是继续昨晚没完成的游戏**你都只能接受。不要妄想在我手底下逃neng!”
林雨明的眉头蹙了起来,“继续昨晚没完成的游戏**”一瞬间,他想大笑;为什么不能饶了自己,gān脆赐自己一死?阿旭,你何其残忍!
“程先生——”改变了称呼,他的言语中掩不住的无奈,“我知道林家欠你太多,要杀要剐,全都随你处置——只要这样能遂了你的心意。可是——”他道:“昨晚那样的游戏,恕不奉陪。”
“哈!”程旭气极反笑:“恕不奉陪?恕不奉陪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慢腾腾地道:“我还是会去死。”
程旭恶狠狠的看着他眼里柔弱下面的倔qiáng,他怎么不知道,那个永远在他身边安静而快乐的他何时会有着这样绝不屈_fu的胆量?冷哼一声,快速地抽下领带,双手一握,将他的手腕并在一处,三下两下,捆了个结结实实,而另一端,在chuáng柱上打了个死结。“你以为,以你的能力现在可以再故技重施?”
林雨明并不挣扎——他瘦弱的手腕在那双大手的掌握下似乎没有半分挣neng的可能。他又叹气,神情掩不住的疲惫,“你错了。人要是真的想死,总会有办法。”
他张开zhui,趁他不备,狠狠地用力朝*头咬了下去。
一直严密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的那个人没有让他如愿,他一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握住了林雨明的下巴,在他再次伤害自己之前成功地阻止了他:“我说过你休想!”
他身下的人儿的脸上尽是他从没见过、也最不愿见的无言倔qiáng,让他的怒火不胫而走,“答应我不再寻死,我就放开你!”
手下用力,几乎捏碎骨头的力道终于让林雨明的秀眉因为吃痛而紧蹙,可却没有得到他想听的shen_y求饶。发不出声,却立刻重重地坚定摇头。
无法控制局面的挫败_gan让程旭只觉得想抓狂: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用死来威胁自己?!那么,你就去死吧!**
他右手一错,只听“咯”的一声脆响,林雨明的下颌骨应声错位,“A**”忽如其来的巨痛让林雨明闷哼一声,有一瞬间的失神。下颌无力地张着,再也闭不上,竟是已被重手扭neng了臼。
程旭大步转身,离开_F_间。那个人他算什么东西,一个早该去死的仇人的儿子而已!他的身子因为愤怒而些许的发抖,甩手摔上_F_门,走到客厅。
沙发上沉吟而坐、手拿一杯红酒的是肖飞。
昨晚他虽然负气而走,却_geng本不敢真的走远,预_gan中总_gan觉会有什么事发生,果然,不出几分钟,他就在外面听见了程旭那狂bào着呼喊医生的声音。制止住程旭的狂躁,找来医生,遣散那些个因yu望被qiáng行遏止而láng狈至极的手下,几乎都是他在冷静的吩咐处理。
看着程旭终于从卧室里出来,肖飞舒了口气,这代表那个男孩醒了。他观察着程旭的脸色,很是难看。
——这也难怪,从昨夜十二点多开始折腾,又守着那男孩不He眼地熬到现在,不满眼红丝、疲劳不堪才怪。
“怎么?他醒了?**”他小心翼翼地问。“医生说了血虽然流的不少,但伤口应该没事的,你不用为他太担心。”
“我担心他?”程旭冷笑:“对——我是担心他死的太快,这样我就来不及把所有的报仇方法在他身上试一遍。”
“哎?**”肖飞惊讶地睁大了眼,很快地,他叹气:“不要口是心非。”
程旭狠狠朝他一瞪,“不要你管!”劈手夺过肖飞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呵呵,要喝酒不需要用抢的吧?”肖飞失笑:“那个男孩到底怎么样了?伤口有没有再出血?”
程旭不语,刚才的出手,一方面是因为林雨明的不妥协恨的他牙_geng痒痒,一方面也是怕他再不分轻重地咬伤自己的*头。可是那样的手法会让人疼痛不止,他刚流过血的身子能不能受得住?思及这点,他忽然似乎已觉有冷汗流下。“我**刚刚把他的下巴扭neng了臼。”他无力地说:“他一心要咬*头自杀。”
“什么?!你真想弄死他A?”肖飞楞住。想骂他,可看到他眼中的复杂神情,终于叹了口气。“你这个冷血的家伙!”他低低咒骂了一句,跳起身来,向卧室急跑而去。
推开_F_门,看到chuáng上那个男孩双手被缚的模样,肖飞倒xi了一口凉气。
男孩脸色不正常的苍白,zhui巴微张不能He拢,显然被人拧neng了臼。疼痛折磨下的冷汗,正密密地从他的额头渗透出来**可是如此,他竟然一声不吭。
肖飞坐到了chuáng边,一手固定住他的脸颊,一手微微用力转动,只听一声轻响,饶是林雨明有了准备,仍然又是一声压抑的痛楚闷哼。可再下来,他的下颌已可开He自如。
“听我说,我知道你在怕什么。”肖飞温和地对他一笑,还好他的旧伤没有破裂的迹象。眼前的少年,似乎有种会叫人忍不住从心底想呵护的特质。“相信我,不要再伤害自己——因为阿旭绝对不会再叫人对你作昨晚的事。”
“哼**”一声冷哼从门口传来,“不要随便替我做任何保证!”
肖飞扬眉,挑衅地望他,“是我会错意了吗?好——”他点点头,随手拿起chuáng头柜上医生用剩的一团纱布,很快地塞到了明的zhui里。
“这样他既没法儿动,又不能寻死觅活的——要是你真想解恨,我这就帮你再把昨天的弟兄找来。”肖飞似笑非笑。
chuáng上的人浑身一颤,刚刚平复下来的心情显然被肖飞的话吓到了。无用的挣扎着,苦于口中被堵,他的zhui中只能发出呜咽的悲鸣。
“你!**”程旭气结。“我说过现在不想他死!”
“对对对**”肖飞狡黠地笑起来:“我知道——你想好好养好他,然后慢慢折磨。所以你暂时不会再折腾他了,对不对?”
“咣”的一声,程旭再次摔门而去。
肖飞望着他离去,忽然有阵短暂的出神。很快地,他转头,帮林雨明解开绑住他手腕的领带,取出塞口的纱布:“怎样?没吓到你吧?”
林雨明慢慢地坐起,身子却向chuáng里挪了挪。听到肖飞的话,他脸上一红。
眼前这个和旭看来jiāo情很好的陌生男子昨天才第一次见面,到现在才有机会仔细地看他。黑亮的头发比阿旭的柔顺多了,眼睛却一样的明亮有神,可他脸上总有着gu漫不经心、懒懒散散的表情,似乎可以一眼望穿人的心事,又似乎这世上并没有什么值得他去shen究去望穿的事情。
“哦**没有。”他想起从昨晚到现在,这个男人似乎一直在帮他。从夜总会里为自己说情,到进门时温暖的外tao,还有最后危急关头的阻拦。不由地,一个_gan激的羞涩微笑在他zhui角绽开。
那个笑容让肖飞一愣,这是这个男孩第一次笑,虽然虚弱虽然浅淡,却自有一种温润绝美的光泽。
他忽然想起了第一次见到程旭的笑容时的那种_Zhen_D,就象是黑夜里突如其来的一抹阳光,一闪而过,在不可能的时候就那么突然地出现了。
那是几年前在洪帮和东兴帮的一场恶斗中,他以为砍向自己的那一刀绝对躲不过去了。可一个人斜冲了上来,用自己的手臂生生帮他挡了那一刀。血光四溅,夜色无边**可那个家伙看着他惊愕担心的表情,居然咧开zhui,对他展开了个大大的、阳光般的笑容。——是从那时起,就很想很想能经常看见他的笑容的吧?**
“你和阿旭一样,都该多笑笑。”他忽然很突兀地说。
“哎?”林雨明不解地抬头。
“你和阿旭认识了很久了?”
林雨明低下了头,“八岁**那时他12岁,和他_M_M一起来我家帮佣。一直到我十六岁,因为一个意外**”他脸上闪过一丝痛楚,“才离开。”
“是这样。”肖飞不再追问那个“意外”。“那么,以前的他爱笑吗?”
“这**应该也不爱吧,尤其是对着外界时。旁人都说他孤僻呢。”他犹豫着,“不过,他其实是个很好的人,一旦和你熟起来,他就会对你很好很好,也会对着你常常笑。”他急忙地补充道。
肖飞晶亮的眼睛探究地盯着他的眸子,“他这样对你,你似乎一点都不怪他。”
林雨明的眼光转向了窗外某处遥远的不可知的地方,半天,才转回,神情哀伤而淡定:“你不了解**这是我们林家欠他的。”
肖飞不语了,在心里的不安更甚,该是怎样的“意外”,才会有今日的仇恨A!可无论如何,那个意外总是发生了!“放心,”他温和地道:“阿旭是个念旧的人,他不会真的狠心去对付一个替罪的人,尤其——是你。”
林雨明摇了摇头,脑海中闪过昨晚不堪的一幕,陌生的大汉,粗bào的撕扯**和他脸上那一刻绝决的残忍。
不**不,他忍心的。一种痛彻心肺的寒冷刹那间刺痛了全身,那个会拉着他的手只对他一个人笑的阿旭已经不见了,取代他的,是一个复仇的使者。
肖飞看到了他眼中瞬时的泪雾,竟不知再如何劝说。“伤口还疼吗,还有下巴?”
“没事的。”他慢慢地说,想起方才那个人狠心的一扭时的巨痛,也许——他该下手再重些。
从卧室里出来,肖飞的心有些乱——已经有很久,他的心都没这么乱了,无论是面对东兴帮的疯狂挑衅还是警方的步步进bī。一眼看到门口的两个手下,他皱起了眉,“老大怎么说?”
一名手下忙道:“老大说仔细看着他,不准他离开一步。再要是闹自杀什么的,就把他四肢全捆起来。”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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