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杜安觉得,佩特里可能真的很不喜欢替他祖父照顾花园。佩特里发消息说他在他祖M_家,家里只有他一个人。他问博杜安要不要过来吃午饭——顺便帮他一起浇浇花。
博杜安回复了一句“我觉得你更想让我浇花”,答应了佩特里的邀请。
博杜安_geng据佩特里发给他的地址找到了佩特里的祖M_家。佩特里D着一顶祖父的草帽,正在院子里修剪鼠尾草,博杜安隔着栅栏看见了他。栅栏后的一簇樱桃伯尼卡月季有着球状的花苞,正处在花期,院子里香气浮动。
“嗨。”博杜安站在栅栏前打了招呼。
“嗨!”佩特里抬起头,发现了博杜安,“你可以直接进来,除了我没人在家。”
佩特里祖M_家的大门开着,博杜安走了Jin_qu。
“我祖父祖M_去隔壁市参加他们的一个老朋友的葬礼去了,明天才回来。”佩特里走到葡萄架底下,把帽子和园艺剪刀放在了桌上。
佩特里给博杜安发消息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你送他们过去的?”
“我倒是想,他们不让,我只把他们送到了车站。”佩特里撇了一下zhui,“不过人生就是这样,等再过几年,你就会发现自己总能听见别人在怀孕。等到六七十岁,你就会知道一堆以前不知道的疾病,发现身边总是有人去世。”
一个人在某个年纪,或多或少总会遇见一些和年纪相应的事。博杜安已经接到了几次婚礼的请柬。佩特里知道了为死者举行葬礼的流程,他的祖父祖M_已经不再年轻,他得提前学会一些事情。
“在车站我祖父让我给花浇浇水。”
博杜安听到这儿笑着问:“所以你就把我叫过来一起gān活了?”
“哈哈哈,中午我做饭。”佩特里说,“我可以做青酱意面,保证超级好吃。”
博杜安想起来上次在超市里发生的事,佩特里说他有一个做通心粉的秘方,“所以你的秘方是什么?”
佩特里也想起这件事,噗嗤笑了出来,“嗯**佩特里的爱。”
“我没记错的话,你说过了。”
佩特里说:“其实是柠檬皮的碎屑,只要柠檬皮huáng色的地方。但是,我想告诉你我爱你,因为在那天,我打算再过一会儿**就不再和你见面了。”
博杜安不想再回忆起那一天。但是他清楚地记得佩特里的神情。那时他微微低了一下头,眼圈泛红——博杜安以为自己看错了。
博杜安突然_gan到有些无力,他生不起气来,在心里叹了一声,对佩特里说:“傻子。”
佩特里抬了一下眉毛,“可你信了我说的话。”
博杜安无奈地说:“一个傻子说话,总得有另一个傻子捧场A。”
“哈哈哈哈。”佩特里搭着博杜安的肩膀笑了起来。
“先吃饭吗?”他问,“吃完饭我们再gān活。”
“嗯哼。”博杜安同意了这个安排。
做饭的时候佩特里煮了意面,顺便炸了几个土豆。佩特里的祖M_做了鞑靼酱,冷藏在冰箱里,佩特里让博杜安尝了一下,博杜安觉得如果用来蘸炸土豆片吃起来会有点儿腻,所以他们两个往鞑靼酱里加了切碎的德式酸huáng瓜。
吃完饭之后,博杜安和佩特里一人拿着一_geng塑料软管在院子里浇花。中午的太阳很亮,微风chuī过去,流水变得璀璨。
佩特里和博杜安随便聊着天,他说:“我想喝水。”
博杜安说:“你可以去倒一杯。”
“可是我不想去。”
“我也不想去。”
“哈哈哈哈,”佩特里说:“你怎么这么懒A。”
“嗯?”博杜安拿着水管冲着佩特里的方向浇了一下,明明是佩特里懒得去倒水。
博杜安并没有浇到佩特里,但是佩特里突然把软管朝向了他。
“哇!”毫无防备的博杜安被凉水淋到,抬起了头。他看看自己被淋*的_yi_fu,又看看佩特里,脑海里突然升起了一个想法——所以他直接拿软管浇起了对方。
“哈哈哈哈**”博杜安看见佩特里被淋*笑了起来。
流水亮得如同碎裂的水晶和银子,虽然冰凉,却无比柔和。博杜安和佩特里在院子里哈哈打闹着,互相浇水浇了半天。博杜安甚至一度摁住了佩特里,但是佩特里用水冲了他几下,博杜安只能放开手去擦脸。
佩特里和博杜安结束了浇水,他们两个从头到脚都*透了,ChuanXi着地看着对方,然后忽然笑了起来。佩特里找了两身自己的_yi_fu,给了博杜安一身。
佩特里他从冰箱里拿出来一盒冻好的葡萄粒,顺便拿上炸土豆片,一起放在了葡萄架底下的藤桌上。博杜安剪了几朵将要开败的月季,泡进铁皮水桶里。然后他们两个躺在了葡萄架底下的椅子上。
玻璃壶里的柠檬片和冰块浮在水面上,水滴顺着壶壁滑下去,留下一道水痕。
突然的安静让博杜安长舒了一口气。
佩特里抽出来一支烟,还没有点燃,突然笑了起来。他说:“上次我在特里同山,问你抽不抽烟,你说xi烟有害健康。”
博杜安烟瘾不重,前一阵打算戒烟,“因为你把手放在我肩上了。”
佩特里没点燃香烟,把烟夹在了耳后,他靠在椅背上,漫无目的地望着葡萄架,说:“在布莱梅市,有一天,我坐在窗户旁边的藤椅上抽烟。风从窗户外面chuī进来,被风chuī开的书页哗哗作响**人生枯燥又乏味、平庸、琐碎,所有人都碌碌无为。我看见世界上满是罪恶和苦难,人们争吵、追逐,出生又死去。一切瞬息万变,无物长存。”
“我问上帝,我问耶稣。我虔诚地发问,眼眶因此*润。我问:主A,这无意义的世间为何得以存在。风chuī过我的脸,没有人回答我。”
“后来我回了波各亚,我在太阳底下看见自己的影子。我在特里同山顶闭着眼冥想。云从太阳之下飘过。在某个片刻,我_gan受到了上帝的永恒。我像云一样没有重量,俯视并拥抱整个世界。我摊开手,地球仿佛就在我的手心里。时间是一条金色的河,在我面前流过。那一刻,我宽恕任何人,我可以爱任何人。”
佩特里转过头看向博杜安。就在那天的那一刻,佩特里_gan受到自己自由的爱,超neng一切枷锁,在时间之上,他可以爱任何人。
那时博杜安就坐在他旁边,他也可以爱他。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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