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我已经迷失了正路,走进了一座幽暗的森林……它的苦和死相差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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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个超模的裙子之下》、《桃色高cháo》、《SEX炸弹:第129期》……博杜安在书店里的限制传播类书籍区站了几分钟,从书架上拿了本成人杂志。收银员核验过他的身份证,结完账后把书包好递了过去,博杜安拿着书走出了书店。
就在离书店不远的护栏下,穿过老城区的柏绿汀河正静静流着。现在——午后一点,对波各亚这座城市的人来说,正是午睡的好时候。
柏绿汀河青色的水流深沉而温柔,像是托着整个城市的梦。神赐予的光被水波漾开,水面晃动着一层碎裂的浅金色。如果用珠宝来形容柏绿汀河,那绝不会是冷硬剔透的祖母绿宝石,这条河有的是珍珠般的光泽,玉石般沉静的颜色。
波各亚式的午后情调感染着博杜安,他顺着柏绿汀河走着,想找一家咖啡店坐着晒会太阳。突然有人从背后拍了博杜安一下,博杜安扭过头——拍他肩膀的是个年轻男人,戴着一副圆框墨镜,亚麻色的短发向后梳着,耳朵上别着一根烟。
博杜安疑惑地看着对方,他们似乎并不认识。意外的是对方叫了他的名字:“博杜安.勒菲弗尔?”
博杜安还是没有认出来对方是谁,事实上他不认识对方。
“你刚刚把身份证落在书店了。收银员把你的身份证放在了柜台上,你没有拿走。”对方把他的身份证递了过去。
“我的天,我忘了。”博杜安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忘了把这张重要的小卡片拿回来,他接过身份证,“谢谢。”
“没关系。”对方笑了笑,顿了两秒问:“但是,你对我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吗?前几天我们可能遇见过……”
他压了一下鼻梁上的镜框,从墨镜后露出一双勾人的眼睛。他有一双清澈的绿色眼珠,越靠近瞳孔绿意越浅,渐渐呈现出琥珀色的光彩,眼神明亮,瞳孔深邃,正看着博杜安。
前几天在波各亚古典学院的西校区,博杜安向对方问过路……博杜安渐渐变化的神情告诉了对方答案,他对自己差劲的记性感到十分无奈,对方今天把胡子刮了,“是的,我们见过。”
“哈哈,看来我没认错,那就是墨镜的错。”对方说着把耳朵上的烟夹在指间,摘下了墨镜,露出自己的脸,“我叫佩特里。”
佩特里有一张任谁看了也会称赞的脸:挺直的鼻子、深而立体的人中,双唇饱满得恰到好处,而唇峰柔和,曲线分明——这使得他的上唇瓣看起来微微上翘,天真无辜。如同《圣经》之言,他的嘴唇像百合花。
博杜安补了自我介绍,“博杜安.勒菲弗尔。”他伸出手。
“佩特里.贝尼托.赫恩。”佩特里握了一下博杜安的手。他的另一只手还夹着那支烟,“呃……我可以抽烟吗?”
博杜安并不介意,抬了一下眉毛,“可以。”
佩特里站在护栏边,点燃了烟,将烟卷夹在无名指和中指间吸了一口,吐出烟雾。他瞥向博杜安,“对了,我好像还有一根,香草味的烟丝。你需要吗?
“呃……”博杜安犹豫了一下。
“算了,”佩特里笑着说,替博杜安拒绝了自己,“你得拒绝漂亮男人的诱惑。”
漂亮男人?博杜安把书放在护栏上,掏出烟盒抽了一支烟,“其实我自己有。”
“哈哈哈哈,是吗,我以为你不抽烟。”漂亮男人佩特里转过头望着柏绿汀河,“今天的太阳不错。”
“是的。”博杜安点点头,点燃了烟,状似不经意地看向佩特里,“你是西校区的学生?”
“不是。”佩特里望着柏绿汀河,“我祖父在那上班。或许他是教师,也或许是保洁人员,那天我去找他。你呢?”
博杜安说:“学生。”
佩特里侧头看着他,“可以问你学什么吗?”
博杜安笑了笑,“哲学,或者说形而上学。”
“哇哦,”佩特里也笑了笑,“酷。”
柏绿汀河的水波上那些碎裂的光——模糊的亮意,不时闪动着。百无聊赖,昏昏欲睡,午后一点多,波各亚像是一个空虚的城市,只有青色的柏绿汀河在无尽的虚无中静静流过去。
佩特里打破了短暂的沉默,“要一起去喝杯咖啡吗?”他挑了一下眉毛,“一个人去的话,有时候会有点无聊。”
作者有话要说:填坑大吉,祝每个点进来的小甜食都有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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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现……和死相差无几。——但丁《神曲》,田德望译
他的两颊如香花畦,又如香草台;他的嘴唇像百合花,且滴下没药汁。——《圣经.旧约.雅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