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三十四年初,日军已经是qiáng弩之末,卖报的都比平时多了一倍,游街的学生举着牌子大街小巷的喊着口号,仿佛被镇压了十几年的热血一下子燃了起来,韩徵从小城离开去了南京,柳夙轻一颗揪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纵然小城里是非少,也免不了有说闲话的——他一个卖茶“姑娘”,与声名láng藉的娼jì来往没什么,与一名军官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可就有的说道了。
他不想被组织bī着去韩徵那里当卧底,更不想被韩徵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份,有时候他会后悔,后悔自己一时心软没有和他断个彻底。
韩徵走之前又去找了他一次,他看起来十分高兴,毕竟在他看来大局已定,所有的事情开始走向正轨,而共,党不过是一群叛徒盗匪,实在不值一提,他nei心里并没有把这些人当回事,到时候日军投降,国党一定会打着“剿匪”的口号先下手为qiáng,而他与韩徵在这些国仇家恨面前实在是渺小的不堪一击。
韩徵心里有种孩子般的单纯,他在绞尽脑zhi的为每个人找到He适的道路,而他却不知道,他以为的希望,尽头早就通往了淤泥shen处,而尚且在挣扎的,尽力做出遮挡的yīn霾,但每个人都明白的道理,纸是包不住烈火的。
他偷偷目送着韩徵的队伍从小城里行驶出去,大军开拔总是显得领头的那人威风凛凛,黑皮汽车带起了漫天的huáng尘。
许多尚显稚neng的面孔在阳光下朝气蓬勃,迎着满头的热血,前路不知,心里却充满希望,而也有那些恋恋不舍,牵肠挂肚的,频频回头去,间或看到想见的人,大哭大笑的挥几下手,再随着大军缓缓前去。
韩徵也回头,但他透过茫茫人海,只见漫天huáng土,四下喧嚣,没有那个人。
柳夙轻早已经回去了,他只敢看一眼,或许以后再也见不到了,多看几眼对两人来说都太残忍了。
他突然想起来韩徵去参军的时候。
那时北平已入shen冬,卖糖葫芦的大街小巷的吆喝,他随M_亲去城外赏雪景,半路偷偷的一个人跑掉了。
他少时body不好,一入冬便被*娘裹成了个人形蚕蛹,跑起来像个圆滚滚的球。他怀里揣了几块糕饼,外加自己的一兜零花钱,跟着送行的队伍挤挤挨挨的跑去车站。
那时去当兵的没有多少富足的,一个个带着满脸的愁苦,他粉雕玉琢的一个小娃娃在里面非常显眼。
人流拥挤的很,他被人推来搡去,间或又摔几跤,一身绸缎袍子已经脏的不成样子,等他看到韩徵时,差点哭出声来。
那年韩徵十四岁,他八岁,十四岁的少年身量将将长成,纵然看着单薄,但俨然已经有了个成年人的样子,他一把抱起柳夙轻,_gan觉怀里的孩子分量颇轻,一身_yi_fu看起来比他自己还重,柳夙轻瘪着zhui,叫了一声“韩徵哥哥。”
韩徵背上背了厚重的行李,他M_亲生病没来送他,一个人孤零零的显得有点可怜,现在怀里抱着个r团子分外显得温暖,他四下张望,没看到柳夙轻身边的人,便佯装生气的问道:“怎么又一个人跑出来了,外面这么危险,再这样,我可就不要你了。”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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