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爷爷那儿都安置妥了,你说住公立医院就行,确实现在公立医院的条件也还算可以,对了,给他安排的是单人病_F_。_F_子jiāo了两年的租金,用我一手下的名字租的,不管怎么样,短时间nei你想住多久都行。这些都是新办的,真材实料,没一点问题,我哥那边的已经作废了,就是要得急,手底下人把你年龄弄错几岁,你看看有没有别的问题。”
陆新宜接过身份证和户口本看了看,说没问题,然后就准备下车,荣旗又把他叫住。
“嫂子。”荣旗一早被陆新宜叫出来,身上穿着西装,神情严肃,跟平常总是微笑的模样大不相同,他的手搭在方向盘上,食指不安地轻敲,“我还有两句话。”
陆新宜停下解安全带的手:“你说。”
荣旗道:“我尽量不往我哥面前走,可他要是问我,我不能不说。”
他换了种说法:“我得全说。”
陆新宜点头:“我知道,现在这样已经很为难你,如果不是我在上海实在再找不到一个可以帮这种忙的朋友,我**”
“别这么说,嫂子。”荣旗听他用正常的语气说没有朋友,心里就一阵难受,要不是陆新宜没爹没娘,_geng本不会这么小的年纪就被他和周芸半认真半T侃地追着叫嫂子,还乐呵呵地答应,“其实我_gan觉特对不起你,没脸见你。”
他皱着眉低下头,沉默了好半天,才又说:“还有就是,就算我哥不问我**他找你也跟玩儿一样。”
他硬着头皮给陆新宜把真实的情况说清楚:“需要用你自己身份证的地方,他动动手指就能知道你在哪,不需要身份证的地方**”他看了眼陆新宜,“对我哥来说,消息来得更快。咱们这点小动作,不够幼儿园级别的。”
这次轮到陆新宜沉默。
他其实也明白。更加一早就想到,如果荣旗真能把他藏得连周凭都找不到的话,荣旗是不会痛快答应帮他这个忙的。而他也无法那么轻易地对他开口。
这事对荣旗来说,确实是非常为难。
人有亲疏,怎么看,对荣旗来讲,周凭都理所应当是那个更亲的。
他只是想跟周凭暂时分开,如果在那栋_F_子里和周凭商量,他们永远都无法真正的分手。
陆新宜坐在荣旗的副驾上,因为发烧的频率高且次数多,所以这时候已经能比较熟练地应对生理上的难受,保持着思维的清醒和畅通。
“我知道。”
“也总不可能躲他一辈子吧?”过了会儿,陆新宜抿zhui冲荣旗笑了一下,又低头看摊开在大tui上的两只手,“我只是想分手,既没本事做到人间蒸发,而且也没必要真的让他那么着急。先分开冷静几天,都别那么冲动,能好聚好散的话,是最好的。”
荣旗看他慢吞吞地说话,好像很平静,什么都不怎么在乎,但却又是真的难受得要死的那个样子,心里就是一阵烦躁。
起初段家提出联姻的想法的时候,他没觉得有什么,这种事听起来老tao,但其实在经济上处在稍微往上一些阶层的人里,多少年来都是这种处理办法。
那时候陆新宜刚被周凭接到上海没多久,荣旗跟他_geng本还不熟。
是在陆新宜开始在联大上课以后,他才多了很多跟陆新宜单独接触的机会。
他发现陆新宜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他也慢慢知道,陆新宜应该不是可以接受这种事的人。他不明白为什么他成熟老练的表哥没看懂这件事。
他甚至一度以为也许周凭并没那么喜欢陆新宜。可又分明不是这样。周凭爱他爱得要死。
“我哥跟段樾**就那个nv孩儿,真的没什么。”
荣旗打量陆新宜的脸色,抓住最后的机会帮周凭说话:“你也知道他忙,俩人总共也就见过三四次,次次都有我在场,男nv两方都清楚、明白地知道,结这个婚是为了什么。之前你说,在哥_F_子里看见她,那真是我姑_M做的主,她放寒假先不回家,我姑_M就说有空_F_子可以让她住几天,真就这么回事儿。”
“原本轮不到我说长辈什么,但家里的情况就是这样**她一般不会gān能让哥顺心的事。”
陆新宜耐心认真地听他说完,然后说:“那我先走了,谢谢你荣旗,再见。”
荣旗看着他下车,转身要走了,心里头突然说不上来的慌,忍不住叫了一声:“嫂子!你**”
“以后还是别这么叫了吧。”陆新宜回头看了他一眼,边走边说,“路上小心,开车慢一点。”
—
即使心里一直都明白,不像在村子里的时候,起初周凭要依赖他的炭火和食物维持生命,而在这个世界,他和周凭之间的力量不论是在生理还是社会关系上,都是反过来并且天差地别的悬殊的事实,但上海这样大,第三天早上不到十点钟就响起的砸门声还是令陆新宜头一次真切地_gan到胆寒。
暮色越来越沉,他在持续了整整一天,逐渐失去耐心的巨大声响里走到门边,面对因为遭受bào力而逐渐nei陷的门框,又体会到自己在周凭面前其实只是一只微小的蚂蚁,一具*luǒ的body,一个毫无主权的_Wan_ou的事实。
“陆新宜。”砸门声突然停了,周凭不大不小的声音从门缝传进来,也许是看到门缝后面灯光打下身影的移动,好像他知道陆新宜就在门后,“趁我还能好好说话的时候,把门开开。”
陆新宜在门边蹲下,下巴支在膝盖上,低头绞着手指,过了会儿又打开手机,看微信里周凭发给他一长串滑不到尽头的消息。
周凭又“砰砰砰”砸了几下,用气急败坏的语气说:“你想急疯我吗?我错了,我知道我他_M全错了,可你不能一声不响就走A,你开门,我们当面说,当面说行不行?”
按照陆新宜的意思,这间住所租在上海靠近郊区的地方,建筑老,住户多,设施旧,陆新宜最清楚周凭的力气,他知道自己那把门锁其实受不住周凭认真的一踹。
“我想分手。”陆新宜说,“微信也给你回消息了,你不要再砸我的门。”
他说完,门外突然安静了,像从来没有来过人一样的安静。
过了好一会儿,陆新宜才听见周凭开口,是已经冷静了很多的语气,甚至有陆新宜熟悉的周凭心情好的时候商量和教导的意味:“陆新宜,你几岁,你就是这么做事的吗?都是男人,你要分手,也该当面跟我说,我们把话讲清楚,我是不讲理的人吗?你呢,你怎么做的,一声不吭消失了,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呢?”
陆新宜蹲在原地前后摇晃了一会儿,指尖一下下戳在屏幕上,看着它亮起来又熄灭。
“你听话。”周凭说,“先把门打开好吗?让我看看你,你知不知道这几天我快急死了?”
陆新宜知道他着急,明明没有大声吼过,嗓音却是哑的。
“我第一天就给你发消息了,是自己搬出来不住中裕的_F_子了,不是出事,你也看见了呀。”陆新宜说,“你走吧,想见面的话,我们改天约个地方,现在太晚了,你回家吧,我也要休息了。”
周凭的声音突然近了些,也低了些,好像也是靠近门边蹲了下来,好言好语地说:“我就想看看你,荣旗给你租的什么破_F_子,楼门锁都没有,更别说门卫,什么人都进得来,过几天我再收拾他。里面怎么样?这两天这么冷,你盖的什么被子,_F_间有没有空T?怕你吃不好,怕你睡不习惯,又不知道你_gan冒好了没有,我晚上想这些,一整晚都睡不着。”
陆新宜忍不住发抖,低声说:“没事的,我晚上很早就睡了,不会出门,我也不冷,你不要担心。”
周凭的目光死死盯着那道把他和陆新宜隔在两边的门板,神情冰冷,说出口的话听起来却相当柔和:“我Jin_qu看一眼就走,你知道我,今天看不见你是不会走的,你想把你的邻居都吵醒吗?”
其实这个动静整整响了一天,早就有同楼层和楼上楼下的人来看过,只是见了周凭带了一堆人自己在前面砸门的那个凶神恶煞的样子,就谁都不想触霉头,只安慰自己忍忍就过了,全没出声。
陆新宜果然犹豫了,周凭又说:“你开门让我Jin_qu看看,我好放心,你也能早点休息。”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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