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昊来的正好,周凭刚敞着浴袍走出来开始遛鸟,门铃就响了。
陆新宜低着头出去,回手把卧室门关严实才去给常昊开门。
“哥你很热?”常昊哆嗦了一下,“怎么脸这么红?外头刮大风,冷死了。”
陆新宜说:“你吃了吗?”
常昊又哆嗦了一下:“没吃也不吃你的,自己的事情自己gān哈。”
他给陆新宜带的是已经吃了大半个月的营养餐,少盐高蛋白,连吃三天嘴里淡出鸟来,另外给周凭打包了附近酒店的三菜一汤。
照平时,常昊一般会留下,一方面为了监督,另一方面是等陆新宜吃完给他收拾,但陆新宜家里冷不丁多了个人,他不知道怎么办了。
常昊问,两个人一起把饭盒打开挪到餐厅,陆新宜就说:“你回吧,要是下午开工再来接我。”
常昊答应了一声,问:“哥你以后就住这儿?”
陆新宜想了想说:“应该这两个月都在。”
常昊就说:“那我找人把你东西搬点儿过来吧,衣服什么的。”
他左右打量了一圈,一面把带过来的一个箱子在客厅摊开,拿出一个奶锅,还有几罐蛋白粉,一面说:“这地儿大小还行,就是太空,多余连双筷子都没,没人气儿不舒坦,过几天你又难受。一会儿我列张单子给你,看看缺什么再添上,下午开不了工,估计要换地方拍,我正好有空带华子给你买回来。”
陆新宜点头说:“行,路上注意安全。”
常昊走了,陆新宜折回卧室叫周凭吃饭。
开门的时候,他正站在衣柜那儿背对着门换衣服,手里拿了件套头的深灰色薄羊毛衫,展臂的时候牵动着背肌放松又收缩。
衣柜里只用防尘袋放了几身西服,昨晚陆新宜洗完澡没办法,只能拿了里头的一件衬衣当睡衣穿,刚才听见周凭回来的时候迷迷糊糊地走出去,身上也只有那件衬衣,被周凭拎回来才后知后觉地找了自己的裤子穿上。
卧室里有淡淡的水汽,在暖空气里氤氲着,房里没开灯,只有浴室的灯光浅浅蒙上一层,chuáng上的被子因为陆新宜坐过变乱一些,整洁中的凌乱带着日久的假象,仿佛陆新宜睡在这里不止一晚,他同周凭也不止这一两天。
周凭转过头来,陆新宜松开门把手后退一步,抿抿嘴算个笑,指了指他身上的睡裤说:“我昨天没找到。”
周凭随手拨了把头发,回手指衣柜下面的抽屉,陆新宜哦了声,说:“吃饭。”
餐桌边两个人沉默地面对面坐,jīng装修的水晶吊灯光有些过于亮了,在无言的方寸之地显得喧哗。
陆新宜埋头苦吃,不消十分钟,硬吞下满满一盒jī胸肉煮jī蛋和西兰花。
反观周凭,倒吃得慢条斯理,面前几个菜甚至没怎么动过,看不出是食欲不振还是菜品不合口味,见陆新宜牛饮似的,又仰头咚咚咚地灌蛋白粉冲的水,淡声道:“这么着急?”
陆新宜唇上一圈奶渍,抽了纸来擦,突然听见他主动搭理自己,抬眼去看,苦着脸说:“难吃,要吃快点。”
闻言,周凭捏着汤勺的手指动了下,陆新宜赶紧说:“我饱了,你吃。”
“那你坐着。”
陆新宜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嗯?”了声,周凭垂目夹了块芍药,看不出神情,也听不出喜怒,又说了遍:“你坐着。”
陆新宜攥了攥随意搭在桌沿上的手,慢慢转回向外扭的身体坐直了。
他耐心地等周凭吃完这一餐,听到偶尔轻微的餐具碰撞的响声,再一次感觉到头顶吊灯的光刺得不像话,只能把头低下,让两眼对着空了的餐盒,感觉眼眶火烧似的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