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江河领着小孩下去,外婆看到之后吓了一跳,说这不是小然吗?怎么弄成这样了?你一个人上山的?你爷爷呢?
顾江河还没想好理由,小孩自己开口,说上山来摘果子,不小心摔了一跤,被树枝刮到了脸。
那些伤痕都被_yi_fu掩盖住了,这么一眼看过去,倒真像他说的那么回事。
外婆一路走着,一路说着三爷,怎么也不看着孩子,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顾江河余光瞥到小孩一闪而过的讽笑,待再看过去,他又收敛起了神色,安安静静的回答,说不怪爷爷,是自己贪玩。
顾江河心情愈发沉重。
回了村里,外婆放下板车,要去开门。
顾江河正想着接下来怎么办,那小孩就说谢谢阿婆,自己先回去了。
顾江河一惊,neng口而出:“不行!”
外婆和小孩都朝他看过来。
顾江河_geng本没有办法直视小孩的眼,他硬着头皮,朝外婆道:“一个人不安全,我送他过去。”
外婆这才哦哦了两声,说那你送完早点回来。
顾江河还怀揣着希望,想着万一呢。
说不定不是他家里的人gān的,他回家会安全。
送到家门口,三爷正好牵着牛从另一个方向走来,看到小孩,愣了一下。
三人站在门口对视,各怀心思。
一时安静得很。
老头手里牵着的牛,像是奇怪为什么到了家门口不Jin_qu,用鼻子轻轻推了一下老头的背,哞了一声。
屋nei的人听到牛叫声,便喊道:“爸?”
然后从里屋走出来。
小孩听到他的声音,不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
男人从屋里,走到阳光下。
被光刺得眯了一下眼,看到了站在外面死死盯着自己的两个小孩。
他嗤笑了一声,悠悠道:“稀客A,城里小孩也过来串门?”
顾江河瞬时如坠冰窟。
这声音他不会听错的,是这个人。
他就是那个“怪物”。
他一瞬间产生了逃跑的yu望,拔tui之前,突然反应过来。
不对,小孩。
小孩不能回去,我要怎么把小孩带走?
小孩抬起头,平静的看着他:“我到家了,你回去吧,不然晚了阿婆就来找了。”
顾江河想说什么,却不知该说什么。
他看着小孩一步步走向屋nei,心里急得不行,却无法阻止,只能眼睁睁的望着。
小孩走到了男人身边,才转过身朝他看来。
便看见了他眼里的祈求。
他像是笑了一下,朝顾江河说了一声谢谢。
然后便径直进了屋。
男人不怀好意的盯着顾江河,盯得顾江河有些动弹不得。
还是三爷喊住了,让男人过来给他把牛牵Jin_qu。
“我正好有事要找你外婆,走吧,咱们一块过去。”三爷朝顾江河道。
男人听话的去牵牛了,顾江河终于得到了一丝解neng。
随之而来的,是另一只恐慌。
他隐隐_gan觉不对。
小孩他爷爷**是不是_geng本就是知道的?
回到家,老头跟外婆去说话了,顾江河坐在那,脑袋乱成麻。
他当时第一反应是让小孩逃跑。
后来一想,往哪逃呢?他才这么点大,字都不认识几个。
外面就是安全的吗?何况又能逃到哪里去呢?被抓回来的话**
然后又想到,报警?
可是报警也没用,法律保护的只有nv孩。
何况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那男人_geng本是废的。
这种最多算是家bào。
家bào能关几天?这种伤,去验的话甚至只能算轻伤。
对了!还有儿童保护协会!
顾江河终于想到了。
他找到小孩,去问他的意愿,说如果他同意的话,自己就去找儿童保护协会的人。
小孩听完,很平静的问他:“那他们会把我送到哪里去呢?”
M_亲,或者其他亲戚,都不行的话,转孤儿院。
“我_M不会要我的,”小孩笑着回答,一点难过的表情都没有,又问顾江河,“孤儿院里一定没有变态吗?领养我的人会是谁,我能决定吗?”
不能。
顾江河遇到的是顾远夫Q,但他无法保证周舒然也会遇到好的家庭。
顾江河_gan到一阵绝望,他徒然的劝慰着,说总比在这里好,出去了,就还有很多种可能x。
周舒然却摇了摇头,站起身,还笑着安慰了他一句,说没事的,很快就过去了。
顾江河没能理解什么叫很快就过去了。
他以为周舒然的意思是他很快就要长大了,长大了,这个怪物就不会对他下手了。
顾江河十五岁那年冬天,过年前一天,周舒然来找他玩。
两人正在门口费劲的扯着门上的旧对联,突然看到有人从周舒然他家的方向跑来,大喊说有人掉塘里了。
于是一群后生仔立马撒了手里的东西往塘边跑。
顾江河呆愣的站在那里,心里有了某种猜测。
他低头看向正扶着梯子的周舒然。
周舒然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笑得十分开心:“你觉得是谁运气那么不好,掉塘里去了呢?”
顾江河整个大脑都变得一片空白。
他看着周舒然,不知该说什么好。
“怪物”死了,在过年的前一天。
这个年,顾江河过得恍恍惚惚。
他有一种解neng_gan,可是另一种沉重,压得他喘不过气。
周舒然大年初一那天,穿得圆鼓鼓的,喜气洋洋的到处去拜年。
开心得不像是死了爹,而像是捡了钱。
他从来没有这么开心的过过一次年。
老头整日以泪洗面,对着死人哭,对着周舒然哭。
周舒然他爸爸是个ed,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
周三爷也不知道。
娶了Xi妇进门之后,这事才有第二个知情的。
Xi妇胆小,男人威胁她说如果敢说出去,就杀了她。
她信了,于是不敢吱声。
这nv人胆子小,zhui巴却很严。
男人ed的事,她从没让第二个人知道。
她怀了孕之后,jian夫是谁,也打死不告诉男人。
老头看到他打怀孕的Xi妇,连忙拦住,这才问出来,原来自己儿子是个废的。
一场闹剧。
俩爷俩最后决定让nv人把孩子生下来。
老头的意思是,至少将来有个养老的。
反正也没有后代了,是谁的都一样。而且有个孩子,就不至于被邻居议论纷纷。
男人D了绿帽,自然不肯善罢甘休。
家bào是难免的。
nv人被打得受不了了,生下孩子之后,抱着孩子跪在老头面前,求着他,让他们放过自己。
老头是个心软的,应下了。
对着男人好说歹说,软磨硬泡。
最终以nv人被打得进医院,结束了这段关系。
自己儿子脾气bào起来会伤人,老头是知道的。
所以看到孙子身上的伤的时候,他没往心里去。
想着大概是儿子又忍不住动手打人了。
他心里是有个亲疏的排序的,没血缘的孙子,毕竟还是比不上自己生养的儿子。
于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日复一日的受着良心煎熬。
老头心里过不去这个坎,看不下眼,就只能躲出去。
经常一出门就是一整天。
他不知道自己不在家的时候,周舒然到底在受些什么苦。
过年前倒数第二天,他从老李家串门回来之后,没看到周舒然,他以为这孩子又躲到顾江河家里去了,还松了口气,想着不回家就能少受点罪。
jī笼里的jī一阵乱叫,他听到了动静,牵着牛回了牛棚,又去淘了把米,才抓着谷子过来,边走边自言自语:“别叫了别叫了,我这不是来喂了吗。”
本章未完...
=== 华丽的分割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