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星期的假覆盖到了四月中旬的初赛,比赛落在英文和数学考试之间的一天空档里,虽然这两周从头到尾我的jīng神都是紧绷着的,但那几天的压力尤为大,考试和比赛的重叠让我不得不做出一些取舍,这期间的训练被大程度地减少,在比赛前期不能使body保持高度统一的能量状态是非常不利的,幸而这次的组次和对手分配情况都比较乐观,晋级应该是没太大问题。
这回比赛,说顺利也顺利,说不顺利,也确实是发生了一点意外状况。
发枪后众人出发,比赛突然被鸣哨喊停,这种场面大家见得不多,一时间都有些懵了,陆续回到起点,裁判去主控台查录像了,赛场里窸窸窣窣的,我们八个人站在各自赛道nei没怎么出声,只能来回张望试图了解发生了什么事。
没一会裁判带回了抢跑的判罚结果,工作人员随即将二道选手请离赛场,全场一度哗然,那位选手一路推搡申辩,他的教练也上前来据理力争,直到场nei的电子屏幕上播放了刚才的慢镜头回放,几百双眼睛看着,确实是抢了。
在如今“零抢跑”的规则制度下,试图以一次抢跑来对同组选手施加心理压力的手段已经不现实了,不仅不现实,简直就是r身往枪口上撞的实例,这个恶劣且受业界唾弃的行径早在2010年就被拎出来作了判定T整,一次抢跑当即判罚取消比赛资格,以示对所有参赛选手的公平x。
亚青赛不是那些名不见经传的小型体育竞技,它严肃且正规,花花肠子在这里行不通,更别说来参赛的都是些正经培养的好苗子,比赛的规则道理大家不可能不明白,可毕竟年纪摆在这,实力暂且不谈,到了赛场上,拼的首先是稳定的心理素质和抗压能力。
他可能是紧张了,可能是jīng神绷得太紧,高度集中到body先做出反应,马失前蹄。
二道选手白着脸愤愤离场,场nei很快恢复了秩序,其余人T整好状态,各就各位重新比赛。
这次没再出什么岔子,我小组第二过线,有效成绩10秒87,比预计慢了。过程中我跟我的参照对象——那位伊朗选手的差距r眼可见地拉大,过终点时更是差了一个kua步的距离。结束后我回到休息区,教练拍了拍我的背,也没说什么,但我知道他是不满意的。
后来我也没待多久,最终成绩确认后,就收拾东西先行离开了。
第二天考完数学,我直接去了机场。我还有一科化学放在最后一门考,是一个星期后的事,时间比较充裕,而且吴浩宇告诉我他们明天就要照毕业相了,所以我打算直接回去。
飞机因为大雾天气晚点了五个小时,抵达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我打了车回家,到家后往沙发上一躺,才总算松懈下来。
我看了眼时间,估摸着吴浩宇这会应该也到家了,就给他打了个电话。通话音没响两声,吴浩宇就接了,稀松平常地开口:“喂?”
四周围终于不吵了,只剩下他的声音,我好一会才闷声挤出一句“嗯”。
随后吴浩宇没再出声,许久才说:“挂了,换视频吧。”
他举着手机在屋子里走,头发还是*的,毛巾搭在头上,擦了擦不往下滴水了就不管了。
我有点累,头一偏靠在沙发垫子上。
“怎么了,没跑好还是没考好?”吴浩宇回到_F_间,往chuáng头一靠,镜头终于不乱晃了,他的眼睛跟头发一样,*哒哒的。
“没有,都还行吧,数学尽力了,比赛小组第二。”
“不是跟你们预想的一样吗,不开心?”
我皱着脸,也说不上是开不开心。
“因为比赛还是因为考试A?”
我仔细想了想,肯定地说:“比赛。”
“那你跟我讲讲呗。”
“昨天有个人**”
我把下午赛场上发生的事跟吴浩宇大致说了说,略掉了自己一些可有可无的情绪,吴浩宇的样子看起来像是听得云里雾里,确认全部听完了之后他才说:“还有什么没说的吗?”
“没有了。”
“真的?”
“真的。”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没一会我就败下阵来,绕着圈子跟他扯:“想死你了。”
吴浩宇在那头边笑边作呕吐状,“得了吧你,恶心人。”
我跟他一起乐了一会,却没觉得舒坦多少,想了想,还是开了口:“阿宇,我不高兴,我不知道为什么。”
吴浩宇沉吟半晌,“那这样,你随便举个例子——假如这件事不是这样发生的,你会觉得高兴的例子。”
我心下一怔,说没什么大事,确实是没什么大事,便又没了话。
吴浩宇还在耐心地试着引导我,他让我想到什么说什么,随便说,我含含糊糊没头没尾地说了几句,吴浩宇起了身,把手机立在桌上,手拿上笔,低头在开始写写画画,我问他写什么呢,他也不回答,让我继续说我的。
“阿宇,我已经好多年没有见过人在大型比赛上抢跑了,你说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呢,这是最最基本的了A,如果连起步都做不好,跑得再快有什么用?我记得我们那时候练起跑,抢了体能直接翻倍,这要是真一直好好训练下来的,鸣枪的声音都烙在脑子里,哪敢在枪响之前迈步子,你说他是故意的还是紧张的?应该不会是故意的吧,抢跑的判罚T整都改了多少年了,这都到初赛了,开什么玩笑。”
吴浩宇抬头看了我一眼,应道:“嗯。”
“我觉得好可惜,比赛又不是年年有,每次的机会都很难得,运动员耗不了,像这种情况,到最后都没法说自己尽力过了,因为甚至不是因为跑慢了,是因为抢跑,他_M的抢跑,你想想,他要是确实吃过苦,那这一下子全都断送掉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自己,说到这里有些激动,停了半晌只呼出一口气,而堵在心头的烦闷还是散不去,“算了,其实也没什么,真的,跟我屁关系没有。”
听罢吴浩宇终于不再分心地看向我,他抿了抿zhui,但似乎也不打算出声。
“拿第二挺好,但我的目标不该是拿第二,我应该借着这次这么好的分组去提高个人成绩,在下轮比赛里争取到一个好的赛道。但我可能**最近有点飘,考试不是理由,我就是没放心思在训练上,觉得再怎么着反正都能晋级,就没把这次比赛太当一回事。昨天那人抢跑被罚下了,我才有那是正式比赛的实_gan,不是我平时可以不断重来的练习,松懈不得马虎不得,侥幸心理帮不了我。”
“教练说你了吗?”
“没,他就是什么都没说,他就算骂我一顿都好,都比现在这样qiáng。”打开这个话题后我就不怎么敢直视屏幕了,说话的时候也只是偶尔瞟一眼视频,大部分时间都低着头看自己的手指,而这会我又换了个注视对象,盯着_F_间里的窗帘,zhui里慢慢往外挤着字:“后来再起跑的时候我怕我也会抢跑,跑出去了没再听到哨音,我就又开始担心速度慢了,就那么十秒的时间,我他_M都快爆炸了,是,结果很顺利,什么意外都没再发生,但是**”我用力闭上眼,觉得自己把自己弄得更难受了,“我不想让教练失望,不想看到有人因为不小心失误了一次就被罚离赛场,我也不想知道我自己又因为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就受影响。”
我的喉头似乎被堵住了,发出的音T都不复平时,“我就是想所有人一起顺顺利利、好好地跑到决赛去。”
说完我闭上zhui,一个字都不想再多说了。这一天下来的几个关键点之间的因果关系其实差qiáng人意,但它们各自突突兀兀地出现了,加在一起就是让我不舒_fu。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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