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蓝天然返回了明城市里。
徐赞则是在山上呆满了原计划的七天后才下山,他直奔最近的高铁站。
去高铁站的路上,他刷了下手机, 他暂别红尘的这几天,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这地球离了谁都能转, 就是无穷科技缺了他也一样能正常运行——“行者”的用户量在持续增加, 发展势头很良好。
赵鸿那边倒是有点变化, 他留言说:他找人查了破晓信息咨询公司, 收获很大, 先前那个报警说他们私闯民宅的人居然也在这家公司的工作。
赵鸿约这家公司的老板见了一面, 对方很谨慎, 不管是跟他讲道理还是谈金钱,他都坚决不承认接过和徐赞有关的生意。
徐赞回复:等我回明城后, 我去见见他。
过了会儿,赵鸿又发了信息过来:问你一件事,项往喜欢男的还是nv的?
徐赞非常诧异, 没想到赵鸿竟然是这种人!
——竟然会问他这种八卦问题。
徐赞:你问这做什么?
赵鸿:他那天不是来过我们事务所吗,我们这儿的一个挺漂亮的小姑娘看上他了, 让我介绍他们认识。
徐赞:别介绍了, 别祸害人家小姑娘。
项往那么爱玩, 还没定x,不适He谈正经恋爱。
赵鸿却理解成:他喜欢男的?他跟你没什么不清不楚的吧?
徐赞无语:老赵,你今天是中邪了吧?
赵鸿大概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反常, 过了会儿,发来信息:今天的客户太难搞了,唉,钱难赚屎难吃。
徐赞摇头,发信息给项往:你记得赵鸿吗?
项往:(打呵欠)哥,我刚要睡觉,就被你吵醒了。
又问:那是谁?
徐赞:上次和你一起被抓的那个律师。
项往:他A,记得,怎么了?
徐赞:他想给你介绍对象,问你喜欢男的还是nv的。
项往:A?
徐赞:不知道他突然哪_geng神经搭错了。
项往:我知道,他肯定是看我长得帅,想把他自己介绍给我。
徐赞无言,老赵大概只是今天中邪了,而项往是经常中邪。
项往又说:他成功地杀出重围,引起了我的注意!
徐赞看了看聊天软件中项往的头像,再看看赵鸿的头像。
项往的头像是个很傻叉的表情图,而赵鸿放的是他自己的真实照片——可以当证件照的那种。
这样的两个人能起化学反应?
不能。
但是会起物理反应,闹得jī飞狗跳是一定的。
徐赞想象了一下两人的相处画面。
忍不住笑了。
如果他不gān预的话,赵鸿可就要倒霉了。
徐赞:你最近很闲?没事gān所以想折腾人?
项往赶紧说:哪能呢,我很忙的!
徐赞:忙什么?说来听听。
项往正襟危坐,开始认真“汇报工作”,赵鸿被他暂时抛到了脑后。
-
高铁开动后,徐赞拍了个窗外的动态风景短视频发给蓝天然,并附上文字说明:我下山了,现在在回南谙的路上。
蓝天然没回。
徐赞从帆布袋里拿出几包小零食,摆拍了一张照片,发过去:有点饿,幸好有你给我准备的零食。
他吃完两包豆gān一包果脯,蓝天然仍然没回信息,估计在忙。
那就先睡一会儿吧,今早三点半就起chuáng了,徐赞掩着zhui打了个呵欠,T整好座椅,闭上了眼睛。
“徐赞。”有人推他胳膊。
徐赞抬头,看到一个少年版的蓝天然站在他的课桌旁,他手上提着一大袋东西。
“谢谢你昨天替我找笔盒。”少年蓝天然把手上的大袋子放到徐赞桌上。
徐赞看向袋子里面,是各种各样的零食,而且看起来是那种很贵的进口货。
少年蓝天然放下袋子便走了。
徐赞愣了下,然后起身把袋子里的零食分给班上同学:“来来来,蓝天然请大家吃东西。”
“哇,谢谢谢谢,这个很贵很好吃的!”
“为什么请客A?”
同学们叽叽喳喳地围过来领零食。
“没什么,今天他心情好呗,是吧?”徐赞冲少年版的蓝天然笑了下。
对方回了他一个浅笑。
“旅客们,您好**”高铁广播的声音。
徐赞醒了,睁开眼睛,看看周围,当然没有看到少年蓝天然,只透过窗户看到外面是站台——高铁停下了,但还没到南谙,这里是中途的其他车站。
他拿出矿泉水,喝了几口,然后靠回座位上,目光放空地望着窗外。
他刚才是做梦了,梦见的是高中时的事情。
那次是蓝天然的笔盒被人藏起来了——算是同学间有点恶劣的那种玩笑,但蓝天然不懂这种玩笑,也不会应对。
徐赞看他无措,便帮他找回了笔盒。
第二天蓝天然就提了一大袋东西来_gan谢徐赞。
徐赞不想收他的东西,但又觉得也没必要退回,因为蓝天然家里条件很好,那些零食虽然贵,但他家里应该不缺,那就gān脆分给大家吃吧。
蓝天然从徐赞这里学到了这招,后来时常请大家吃东西。
大家吃了他的zhui软,也就不好意思再故意开他的玩笑了。
徐赞心想,蓝天然之前说的“向他学习怎么和同学相处”应该指的这个,蓝天然从他这学到了一些“收买人心”的小技巧。
徐赞笑了起来,拿起手机,打开聊天软件,蓝天然回他信息了:刚才在忙。饿了就去吃饭,别总吃零食。
徐赞笑着回复:你高中时,怎么总给我零食,而不请我吃饭?
蓝天然那边显示输入状态,但一直没有信息发过来,徐赞猜他大概是不知道怎么回。
徐赞失笑,他知道原因,而且原因很简单:高中时的蓝天然还没学会请人吃饭这个技能。
徐赞不忍心看他纠结,又发了一条信息过去:等我回明城了,你请我吃饭吧。
这次蓝天然的回复马上就过来了:好。
-
到南谙后,徐赞先去酒店办理入住,然后打电话给他叔叔:“叔,我是徐赞,我回南谙了,你下午有空吗?我去看你。”
那边一叠声地说:“有的有的,你过来吧。”
徐赞父亲是三兄妹。老大是徐赞大姑,她远嫁外省,自从父M_去世后,便很少再回南谙;老二是徐长明,这位是徐赞父亲;老三是徐长荣,徐赞和这位叔叔的关系还可以。
下午,徐赞去徐长荣店里找他。
徐长荣的店是一家超市,是四年前徐赞资助他开的。
开超市之前,徐长荣一直在外打工。
四年前王庭家破产后,徐赞回了南谙一趟,两人达成了一个协议,徐赞出钱让徐长荣开超市,徐长荣则出力替他盯着他父亲。
当然,他们商议这事时是比较含蓄的,亲戚么,主要还是谈_gan情,利益方面,心知肚明就行。
四年前,徐赞回来是为了处理他大二退学那事的后继——他退学和他父亲有很大关系。
徐赞大二时,某天他父亲打电话给他,说自己不舒_fu,想去医院做检查,徐赞自然支持。
那之后不久,他父亲就开始“有病”了,徐赞把自己手上的钱全部汇给了他父亲。
他父亲尝到甜头后越病越重,最后得了癌症,要手术,各项费用林林总总加起来要将近五十万,徐赞不得不想尽办法筹钱。
这时,徐赞同学给他介绍了一份在会所上班的高薪工作,很“意外”的,会所老板居然是王庭。
——某天王庭突然出现在店里,把徐赞叫去陪酒,徐赞这才知道他是老板。
徐赞没有当场翻脸,因为工资还没到手,人在缺钱的时候,脾气会特别好。
王庭给他让烟,他敷衍地抽了两口,没过肺。
叫他喝酒,他也喝了,还喝了很多,然后他装醉,发酒疯,他很豁得出去地吐得稀里哗啦,把包厢喷得乱七八糟,众人纷纷嫌弃地闪避。
王庭这趟来是想做点什么的,但看徐赞把包厢搞成了猪圈,把自己搞成了一头刚从烂泥坑里爬出来的野猪,他什么胃口都没了,捏着鼻子逃跑般地转移了阵地。
走之前指了两个小跟班留下来看守还在耍酒疯的徐赞。
王庭一走,徐赞便不疯了,“晕”倒在沙发上。
两个狗tui面面相觑:“他没事吧?听说酒jīng中毒能要人命的**”
徐赞翻个身,打起了鼾。
“**”两个狗tui黑下了脸。
保洁进来收拾包厢。
徐赞又翻了身,这次摆对了睡姿,没有压迫到呼xi,鼾声停止了。
包厢里安静了下来。
两个狗tui习惯了热闹的环境,受不了这种死水般的沉静,再加上闲着无聊,他们开始闲聊,聊着聊着便开始恶意八卦徐赞。
他们说王庭很早就认识徐赞,一直想把人搞到手,但一直没得手,越是搞不到他就越心痒。
终于,他想了个好招:让徐赞先欠上巨债,然后徐赞为了还债就不得不低头。
怎么让徐赞欠上巨债呢?想办法让他父亲去骗他——哪个儿子会怀疑自己的亲爹呢。
听到这儿,装醉的徐赞眼皮开始抽搐。
他爸没病?!他爸一直在装病骗他?!
两个狗tui嘲笑徐赞父亲一把年纪还陷入了热恋,老_F_子着火,没得救了,为了nv人连亲生儿子都骗,太搞笑了。
不过,听说徐赞他_M是个jì.nv,徐赞可能就不是徐父的亲生儿子,这就说得通了**
听到这儿,徐赞的手指也抽搐起来。
怒气在煎熬他,黑烟滚滚,熏得他心肺疼痛,眼睛血红。
两个狗tui还在聊。
其中一个说,如果这次还是搞不定搞不定徐赞呢?
另一个悄声地说,这次肯定搞得定,因为久哥打算下重手,不但要徐赞欠债,还要给他下毒,让他染上毒瘾——xi毒上瘾的人是什么都肯gān的。
前头那人说,刚才久哥给徐赞的烟是不是就有毒?难怪他一直劝徐赞抽,我看到徐赞抽了两口,不知道他有没有中招。
另一人说,中了吧,第一次抽不是会不适应吗?你看他刚才吐得那么厉害**
徐赞Xiong口起伏,怒火像火山爆发一样从他心底喷涌而出,迅速膨*,yinJ住了他全身。
他睁开眼睛,从沙发上起来,面无表情地提起一把椅子把两个狗tui放倒。
打扫卫生的保洁*在墙边不敢动弹。
徐赞没管他,自顾自地推门出去,他沿着走廊推开每扇包厢门,推开第三扇门后,他找到了王庭,他走Jin_qu,把人给放倒。
兵荒马乱中,徐赞离开了会所,他站在沉重夜色中打电话回家,问他父亲到底有没有得病,是不是在骗自己。
徐长明支吾不语,徐赞便知道了答案。
徐赞眼眶*润,喉头滚动,但他狠狠地咬紧了牙关,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他抖着手指挂断了电话。
火山熄灭,世界也被毁灭,一切都成了废墟。
后来,徐赞在赵鸿的帮助下去了雅州,在那呆了几年,那段时间他和大部分熟人都断了联系,少部分有联系的,也只是网络联系——这样安全,不会bào露行踪。
直到王家破产,徐赞才回到阳光下,恢复了正常的生活,也才回谙南去处理搁置已久的往事。
他没有直接去找他父亲,而是先和他叔徐长荣长谈了一晚,把他争取到了自己这边,然后再两人一起去找徐长明谈话。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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