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别人呢?”
解雨臣把“Sone”这个词咬得挺重。说完这句话后,他有些后悔自己的嘴没把好门,把这个暧昧的问题丢了出来,毕竟现在他俩现在几乎是相依为命,尴尬的局面会很妨碍一些事情。
可他又隐隐期待着吴邪的回答。在这个问句出口之前,有许多记忆从脑海里走马观花地浮现。有一次,解雨臣在写剧本时,吴邪把下巴抵在他肩上,握着水杯贴在他脸颊上,解雨臣偏过头,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大口,再回过头打字。有一次,吴邪拌着自己的那份沙拉,头也不回地伸手抓橄榄油,解雨臣却递上麻椒油,最后两人在餐桌上用餐刀击起了剑。有一次,筋疲力尽,Y_u哭无泪,想要勉强开口安We_i对方,喉间却哽咽地说不出话来。有一次,他们遇上芦苇里一小片透亮的水塘,天鹅落水,红蜻蜓惊飞,他们爬上古老的水塔,俯视暮色里星空般的萤火虫。
还有一次,千百种情绪像蚕丝一样,缠绕缭乱,轻轻掠过心尖,痒得酥麻,可当解雨臣想要对吴邪说些什么时,这千百种情绪又哽塞在喉头,生硬得像石头,吐不出,咽不下。
此刻,他屏着气,正等待吴邪的回答。他好像把这一生都压在了这个回答上。
解雨臣等了许久,他很少有这么有耐心的时候,吴邪一直没有说话。末了,他撑起半边发麻的身体,凑过去看,发现吴邪已经睡着了,枕着曲起的手臂,修长睫毛整齐地码在一起,鼻梁英挺,肌理光洁,嘴唇似乎微微弯着,做着美梦的样子。
解雨臣又看了许久,最后移开视线,在心底嘲讽了自己一句。他仰头把最后一口酒喝见底,擦了擦嘴,把吴邪扛起来回了卧室。
在拉遍了纽约各大公司的赞助而不得后,两人毅然决定周游全国,君不见史泰龙的《传奇》被拒1775次才得以上映,这点艰难险阻算什么?从美国的东海岸出发,穿越过千山万水,跋涉过光怪陆离,见识过许多恶毒和真情后,他们在美国的西海岸落脚,一座建立在软土上的城市,一片曾经的避税天堂。洛杉矶,好莱坞。
吃了足有百八十次的闭门羹后,解雨臣终于找到了愿意投资剧本的公司,好巧不巧,此公司正是业内巨擘派拉蒙。
当派拉蒙的版权部门与解雨臣第一次接触时,他们先是看了剧本,立刻意识到这是个小金矿。但他们毕竟是大公司的资深代表,并没有在脸上表露出什么,而是合上剧本,“MrShaw,我们对你的剧本很感兴趣,在接下来的合作之前,我们有一个问题要问。”
那位出身于南加大电影学院的代表顿了一顿,问道:“请问在你眼里,电影到底是什么?”
这是个笼统又经典的问题,很需要技巧,解雨臣思考了一分钟,随即答道:
“雨果·芒斯特伯格认为电影是心理学的一种,爱因汉默认为电影是一种艺术,在斯皮尔伯格的摄影机前,电影是一种科技,而在杜拉斯笔下,电影是文学的分身,安得烈巴赞则说电影是生活的无限接近线。综上所述,我眼中的电影是现实世界的另一个平行空间,那里面,存在着无数个天堂,无数个宇宙,每个都有迥异的时空。”
那几位代表听了这番对话,互相对视一眼,在心底先点了赞。他们与解雨臣先签了一个备忘录,接下来是派拉蒙公司的正式合约,解雨臣成功拿到制片和导演的位置,并拥有剧本的完全改编权。进家门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了吴邪一个紧紧的熊抱,吴邪看起来比他更高兴,两人用力地拥着对方,千言万语,无数的辛酸苦楚,都融化在紧贴的X_io_ng膛里,那失速跳动的心脏中。
当晚,两人在酒馆里喝得酩酊大醉,勾肩搭背,摇摇摆摆地走在深夜的街头。一段上坡的石板路,五光十色的流光顺着湿润的水迹,一直淌到脚底。
“那个,那个,关系户制片人……”解雨臣大着舌头说醉话,“还他娘的,说、说老子,这辈子也没机会拍自己的电影……”
他猛地停下脚步站直,吴邪的脑袋一下子磕上他的后背,只见解雨臣豪气干云地一拍X_io_ng膛,“看老子,现在意气风发!”
他抬头伫视,死死瞪着头顶这无边无际的黑暗,只见群星激荡,夜空澎湃,不管不顾地吼道:“我不认输!听见没有,我!不!认!输!!!”
“妈的,别在大马路上……发疯。”吴邪只觉得震耳Y_u聋,伸手推搡了他一下,却被他一把擒住手腕,用力一拽,吴邪脚下不稳,一米八的大高个子直接砸在他身上,被对方顺势揽住肩膀。
解雨臣站得笔直,晃都没晃一下,盯着吴邪的眼睛,长睫毛划出凌厉的线条,眼里的神色深不见底。
“谁也别想拦着我,让我做我不想做的事。就算是你……也不行。”
吴邪还没醉到神智不清的份上,闻言清醒了一点。他是丝毫不怕解雨臣的严肃脸,扬起眉毛,似笑非笑地问:“怎么着,我拦着你什么了?”
解雨臣依旧一脸严肃地盯着他,盯了半晌,忽然毫无征兆地打了个响亮的酒嗝。打完这个极其毁坏形象的酒嗝后,他脸上居然没有丝毫尴尬,面不改色地继续瞪着他,“那天晚上,我问你问题,你却睡觉!”
吴邪错愕了,“哪,哪天晚上?”
“喝酒的那天!”
“咱俩天天晚上喝酒,到底哪天?”
解雨臣竭力思考了一会,奈何他现在脑子不大好使,“就是还在纽约的时候,咱俩躺在地毯上喝酒……一边喝酒一边说话……”
吴邪也竭力思索了一会,奈何他现在脑子也不大好使,最后得出来的结论是没有这一天,于是一耳光就刮过去了,“少瞎扯淡!耍老子呢?走走走不跟你废话了。”
于是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两个醉鬼拉拉扯扯勾勾搭搭地回了家,第二天醒来又是两条好汉。
这部电影名叫《孤身狂舞》,解雨臣把在酒吧里认识的一帮人叫了过去,有群演也有主角。女主角是阿宁,默默无名的探戈舞者,有一晚她踏着解雨臣的节奏在台上起舞,眼光毒辣妩媚,步伐高傲绝望,男伴完全成了个任她捏圆捏扁的傀儡。她旁若无人地旋舞,把所有人笼罩在她绽开的刀光剑影中,让人眩晕又窒息,好像她身上有什么耀眼的光芒一样,只能眯着眼打量。这给了解雨臣极其深刻的印象,他从她身上隐隐闻到了同类的气息,骄傲,又野心勃勃。
解雨臣呆在片场时感觉空虚,除了演技他不想关注演员更多,但当他结束拍摄,进入剪辑室时,他就觉得,“终于开始制作一部片子了。”
高深莫测的前辈还说:“我一般喜欢女剪辑师,因为她们更注重对观众内心的影响,不会像头倔驴一样硬要坚持己见,冥顽不灵,为了剪掉一个片段而和我大吵大闹、摔杯摔盘。而且,女剪辑师也方便潜规则。”
然而解雨臣盯着吴邪,心想,“谁说男剪辑师就不能潜规则了?”
这绝不是情话,而是气得咬牙切齿后暗地里设想的报复。吴邪的工作,就是就是说服解雨臣一点一点缩短他喜欢的地方,试图让他意识到,就算这个地方少三四帧也能表达他想要表达的意思。这回他们又吵起来了,为了女主角和男主角的床戏,本来这一段有哈德逊河那么长,吴邪把它砍成半截内裤边。最后解雨臣就在那里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