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悼会在两天后举行。
薛齐开车将徐扬载去殡仪馆,徐扬的body还没好,他刻意放低车速,开得很慢。
车外是一片yīn霾,浓厚的云雾遮住了阳光,到处灰蒙蒙的,就像他们的心境。
今天,他们就要向徐秋实告别。
此次一别之后,人生不再相见,以后若是想念,只凭回忆shen浅。
薛炜包下了本市最大的一间吊唁厅,所有的一切,他都用最好的。
门外摆满了各色花篮,鲜Yan的花朵开得正盛,怒放着短暂而绚烂的生命。花篮上挂着长长的纸条,写满了来人对已逝之人的沉痛思念。
有许多人来参加徐秋实的追悼会,从她从小到大的朋友,近一些远一些的亲戚,到她的老同学,老同事,还有老邻居**所有人都穿着shen色的_yi_fu,流露着类似的表情,先是皱着眉头shen_gan遗憾,后是相互jiāo谈起来,展现出各种生动的表情。
薛齐转头看向徐扬,却见他表情很淡,淡到**就好像他不是逝去之人的儿子,而是路过的一个过客,所以可以对这里的一切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薛齐接过张阿姨递来的黑布,在自己的左胳膊上佩D完毕后,给徐扬递了一块。徐扬低头将黑布别上,朝他淡淡地一笑。薛齐张开zhui,想说些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想,徐扬应该是自责的,自家里出事之后,他因为body的原因,帮不上忙。即使是亲生M_亲的葬礼,他都不像个主办人,而是像个宾客。但薛齐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他,也没有资格说些什么,因为他自己也没有帮上什么忙,这些天里,他只顾着担心徐扬,所有的事务都是由父亲在打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不久后,追悼会开始了,司仪请了两人上台,为徐秋实作悼词。
其中一人是薛炜,他握着稿纸的双手不断地颤抖,平时威严的男人在台上声泪俱下,泣不成声。他向人们诉说着他与徐秋实的相遇,相知与相爱。他说他曾经以为留给他们的时间还很长,他有很多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做,很多话没来得及说,他_gan到很后悔,也_gan到很悲伤。在悼词的结尾,薛炜抽泣着说,他会将徐秋实永远地留在心里,珍惜两人所有的回忆。
薛齐听着,有些恍惚,他想起了另一场葬礼,那时躺在jīng致的棺材里的,是他的M_亲。那时他的父亲也是这样痛苦地哭泣,也说他的M_亲是他人生中最珍贵最特别的人,他会将她永远留在心里。但是没过多久,他娶了别人。
薛齐变得有些嫉妒,又难免地觉得有些讽刺,但更多的情绪,还是伤_gan。原来一转眼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在这些年里,这个可怜的男人参加了两场Q子的葬礼。当时他的父亲还很年轻,现在的他却已经变得年迈,尽管两次葬礼他都说着类似的话,但他的表情截然不同。现在的父亲的脸上,满是岁月的沧桑。薛齐对父亲,竟然生出了一丝怜悯的情绪。
第二位上台的是徐秋实的朋友,沈阿姨,她是徐秋实几十年的朋友,尽管这些年两人的关系已经疏远,但她仍是断断续续地鉴证了这位朋友的整个人生。
“徐秋实从小就是个热心肠的人,以前我学习成绩不好,都是她在课后帮我补习,我这才考上了高中。她为人热情,谦虚,善良**”
在沈阿姨的口中,徐秋实是个善良而热心肠的人,常常牺牲自己的利益,也要帮助他人——正如她的死亡,是将生的机会留给了别人,却因为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从而牺牲了自己。
一时间吊唁厅里的人均低低地哭泣起来,或许他们在人生的某个阶段,曾经得到过徐秋实的帮助,又或者,他们记起了漫漫人生中,与她相逢过的点点滴滴。他们正在真诚地为她的离去而_gan到遗憾与悲伤。
薛齐的视线被泪水模糊,他抹着眼泪,转头去看徐扬,只见他也眼眶*润,目露悲伤,听得已经入迷,只是眼泪始终没有掉下来。
薛齐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徐扬转过头来,慢慢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带着些迷惑,带着些木然,一时之间让人觉得十分陌生。但哭泣之声犹如làngcháo,一波又一波地袭来,薛齐沉浸在悲伤中,一时不能自已,故无瑕顾及。
最后的流程是大家围绕灵柩,看逝者最后一眼。人们慢慢地走着,慢慢地走着,用沾着眼泪的鲜花为徐秋实做最后的装点。
徐秋实紧闭着双眼躺在里面,穿着她最喜欢的那条连_yi裙,D着她最爱的那条项链。她的body已经僵硬,面容不再美丽,她的脸已经不那么像她,所有人都知道她不会再醒来。有些人在见到她的脸时,哭得更甚,有些人则止了泪水,仿佛躺着的人十分陌生,与记忆中的那人已经相去甚远,还有些人,面露好奇。
薛齐与徐扬一同走上前去,过了会儿,他离开了灵柩,却发现徐扬没有跟来。到了后来,所有人都离开了,只有薛炜和徐扬还留着。薛炜嚎啕大哭,抱着棺材不肯松手,眼泪浸*了华丽的裙摆,徐扬却只是站着,他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M_亲,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就那么一直站着。
在亲友的劝说下,薛炜终于松了手,工作人员熟练地为灵柩盖上了厚重的盖子——那就是最后一眼了。
过了一会儿,薛炜让他的D_D带大家去餐厅就餐,他则带着薛齐和徐扬去火葬场,要将逝者进行火化。当他们出发的时候,路过人群,人们已经三三两两地集在一起,红着眼睛,擦着鼻涕,自然地聊起了天。他们的聊天nei容丰富多彩,从菜市买菜,到儿童教育,琐琐碎碎,平平常常。那头刚经历过悲伤,这头却已经继续扎进生活,有声有色。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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