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齐被关在工厂二楼一间被废弃的屋子里,除了一日三餐有人送食,以及上厕所的时候有人看管,在其他时间里,他都是一个人,被绑着手脚,遗忘在yīn暗cháo*的角落里。这两天他没有洗过一次澡,刷过一次牙,更别说睡上一个安稳觉了。他被绑得太久,手脚开始发麻,浑身上下充满了疼痛。
薛齐从未吃过这样的苦头,自然也没受过这样的屈rǔ,曾几何时,他以为人生中最艰难的那段时间,就是他在大学住宿的日子。那时他住在朴素的学生宿舍里,不得不自己照顾自己,不仅要自己铺chuáng,自己打扫卫生,有时还要为自己做饭。现在回过头想想,只觉得那时的自己尤其可笑。
他想不通为什么有人会绑架徐扬,徐扬既没有钱,为人又很和善,几乎没有一丁点儿的攻击x**难道那黑_yi人也是徐扬的病人吗?但病人为什么要绑架咨询师呢?难道是为了给自己治病?但治病难道不该在咨询室中进行吗?
薛齐想不明白,便不想了,他开始疯狂地担心徐扬——如果他们是这样对待自己的,那么他们会怎么对待徐扬呢?
不管是谁在薛齐面前出现,他不管三七二十一,见人就问:“徐扬怎么样了?和我一起被绑来的那个人,怎么样了?”
只有一人回答过他的问题,那人说:“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姓徐的可比你过得舒_fu多了,他好着呢。”
听到这样的回答,薛齐松了口气。可是没过多久他就被人在zhui里塞上布条,带到二楼的走廊里,扑面而来的光亮让他几乎睁不开眼睛,但很快他就从栏杆下方见到了一楼的情况,徐扬被绑住双手,带了进来。
在见到徐扬的那一瞬间,他的心脏停了一拍。
薛齐被bī着看完了全程,他紧张得屏住了气息,一楼的话语声清晰地传了上来,每一个字都不曾被拉下——除了他们没头没尾的谈话,他还听见了那声骨节断裂的清脆声响,听见了徐扬的一声惨叫,以及他说的那句“你把我哥放了。”
自徐扬指节断裂的那一刻起,薛齐就在奋力地挣扎——那是一场疯狂而无谓的挣扎,除了薛齐自己憋红了双眼,什么都没能改变。
但当徐扬说出那句“你把我哥放了”之后,薛齐就停止了挣扎。
他呆住了,一时忘了该怎么挣扎。
当徐扬被送走后,薛齐再度被关进了那间又小又暗的屋子里。他对着一片黑暗,睁着眼睛思考了许久,仍是没有想明白这儿的人为什么要抓走徐扬。他只知道抓了徐扬的人,是这儿的老大,那位老大需要徐扬,但他为什么需要徐扬,又要徐扬为他做什么,他怎么也想不明白。
但他开始慢慢地想明白了另一些事情,不知为何当他沉静下来时,在那些凌乱无序的语句中,给他印象最shen的那句竟是——“你已经不想活了”。这句话犹如鬼魅一般,无休无息地在薛齐的脑里爬行,它冷冰冰的,脆生生的,一遍又一遍地不断播放。
你已经不想活了**
薛齐慢慢地想明白了——
为什么徐扬有一双这么漂亮的手,却不会弹钢琴,也没有学过任何乐器。
为什么徐扬出国留学多年,依旧不会做饭,而是在家里堆满了泡面和碳酸饮料。
为什么徐扬不会开车,而在问他什么时候考驾照的时候,是如此的惊讶。
为什么当徐扬被病人尾随的时候,一点儿都不着急,在那条黑暗的小巷子里的时候,一点儿都不害怕。
为什么当危险临近的时候,他一点儿都不懂得保护自己,不是逞能地让别人先走,就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指被人掰断**
——那是因为他不想活了。
一个不想活了的人,不会害怕死亡,也不会计划未来。
一个从不着想未来的人,是不需要学乐器,开车,和做饭的。
薛齐的心慢慢地沉了下去。
他的徐扬**怎么就不想活了呢?
高少锋到医务室的时候,徐扬折断的手指已经接了起来,用两块板子固定在中间,缠上了厚厚的纱布。他已经醒了,正靠在chuáng上休息,脸色很憔悴,jīng神却还稳定。
“你还好吗?”高少锋笑着向他打了个招呼。
“还好。”徐扬轻巧地说。
高少锋把屋里的人遣了出去,关上门,拉了把椅子,在chuáng边坐下:“我觉得有必要向你解释清楚,我无意伤害你,我请你来是谈He作的,所以把这儿最好的_F_间留给了你,每天给你送的饭菜也是挑最新鲜的,第一份都盛给了你。你的手指是意外,我和手下qiángT过了,务必要确保你的安全,但他们平时打打杀杀久了,难免分不清主次,造成误伤**”
他说误伤的时候,语气很真诚,但眼里并没有什么遗憾的情绪:“不管怎么说,这是我的错,我来向你说声抱歉。”
高少锋看向徐扬,期待着他的反应,不料徐扬立刻给了他答复:“没关系。”
这句原谅给得太快,显然也没有什么诚意。
高少锋毫不介意,顺杆而下道:“谢谢你的谅解。既然你已经原谅了我,或许我们可以开始谈谈我们的He作?”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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