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儿——”
他又从梦中惊醒,浑身冷汗,身边是Q子不耐烦的哼哼声,然后是起身的细细簌簌声。
再过一会儿,身边就没有热气儿了。
外头天已经有些蒙蒙亮了,南方*气重,拉开窗帘,窗户上全是水痕。
那些事情,他以为似水过筛子,全从记忆里漏了出去,却一次又一次在梦中愈发清晰。
两个人还是过不下去了。
王翠云和他过了十几年,跟着他从机关单位转到下海经商,从上海到shen圳,已经有点有钱人家太太的模样,嚷嚷要去改个洋气的名字,最后改叫“王淑娴”,像是城里好人家会叫的名儿,她也不再说“俺”,人家见她称上一声李夫人。
那个不是他的孩子已经开始上高中了,正是叛逆的年纪,每天和一群社会青年出去鬼混,回来就是要钱,弄得家里天翻地覆,他没兴趣管。
婚后他也没碰过王翠云,像是要向那个已经死去的人证明什么似的。
直到一张离婚协议递到了面前,他愣了愣,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签下了,再然后就是分家产,这个nv人没少给自己捞一笔,谢天谢地,孩子没跟着他。
离了一身轻,每天几头奔走。
各种各样的场子,什么样的人都有,奉承他的,他奉承的,说到底,都是一回事儿。
人家听说他年轻的时候ca过队,好奇心重的,想要他说点什么有意思的,他却一句也说不上来。
来挽他胳膊的那些人,把头搭在他肩上,眼波流转间少不了对他行头上下打量,没一个像十来年前只一眼就*诚地跟着他。
终于,他收拾了点行李,买了张车票,工作狂也当了回甩手掌柜。
多少年了,他又回到这个地方,转了好几回车,这地儿还是犄角旮旯的,远比不上大城市的半点风光。
过了村头那条清清长河,沿着蜿蜒的田间小路,踏进这片村庄。
凭着记忆找到徐家老宅,已经盖起了二进二出的红砖_F_,这里只剩大儿子一户了,其余几个兄弟几个早已有了家室,搬出去在别处盖_F_扎_geng。
徐家老大见了他很是客气,让Xi妇儿端茶倒水,称呼都是“您”。
一只碗放在他面前桌上,是农家使惯了的粗碗,看着厚实得紧,不知用了多少年。
茶是烧开了的井水,跟他这几年喝的上好茶叶泡出来的没法比。
他端起来尝了一口就没再动了。
客tao了几句,他掸了掸ku子上不存在得灰,用跟人谈生意时完全不一样的姿态,夹杂着些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小心翼翼在里头:“那个**徐六的坟**”
没说完整,可徐老大明白了。
“小六死的时候,尸体是被弄回来了,可二老都觉得败坏门风,趁着夜里让俺和老二给丢到山上去了,权当咱们徐家以后没这个人,诶,说起这个,李先生,我们徐家真是对不住您,给您添了多少麻烦**”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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