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薛清如睡下,外头的天已经亮了起来,陈巍把窗帘关上,遥控轻轻放在chuáng头,又留了一盏暖huáng暗淡的小灯,才关上_F_门,去老爷子的灵堂。
见到同陈悦然一起回来的薛清如时,他罕见地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不在陈家过夜是薛清如单方面与他的约定俗成,这几年即便情况再特殊,她都没有选择留下。这次和陈悦然一起回国,当晚她也要先回自己的住处,第二天再来给老爷子上香。
因此苏筠去,原本是为了送薛清如回家。
但这只是原本的计划。
或许是看见陈荣秋的样子联想到了其他人,或许是单纯为了给陈荣秋和晏西槐让出一个空间,薛清如临时改变了主意,选择了陪儿子回家。
这些陈巍暂且都不知道,但薛清如如今既然站在这里,他就不会像平日里一般煞风景地问“你怎么来了”,而是领着她和陈悦然去了灵堂,给老爷子敬香。
其后,陈悦然在灵堂里愣愣地盯着香炉里袅袅升起的青烟,陈巍和薛清如在灵堂外,难得冷静地对话。
陈巍到这个时候才问了一句陈荣秋的去向,薛清如简单说了他们在机场遇见晏西槐的事,并稍微描述了一下两人之间的暗涌。
陈巍顺着她的话想象了一下陈荣秋的样子,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作何_gan想,就问:“晏教授说到过他来京城做什么吗?”
“提了一句。”薛清如说,“他接受了P大的邀请,九月开始在P大任教。”
陈巍下意识皱起眉,说了句:“他夫人呢?”
薛清如也顿了顿:“没听说过这回事。”
陈巍解释道:“去年年底小秋离境去了趟N城,是去参加晏西槐的婚礼。”
刚听到晏西槐来到京城的时候,陈巍想的是老爷子已经不在了,他心里一直想对陈荣秋说的话,是时候找个时间与他详细谈一谈;但晏西槐结婚了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无法忽略,在这个情况下,陈荣秋做什么都无法容于道德。
然而薛清如听了他的顾虑,只是思考了片刻就道:“这话你往日不说是因为老爷子还在,谁都可以理解,但这归_geng结底是他的一条路,你既然有这个疏通的想法,如今这个节点就是最好的时机。他们的事情有他们自己去解决,而你得把你能做的先做到了。”
陈巍怎样都是疼陈荣秋的,薛清如说得没错,他既然能做,那么无论如何都要给陈荣秋腾出这一个选择。
一路思考着,到灵堂的时候,陈荣秋已经在与陈悦然低声说话。
他_yi_fu没换,头发却蓬松疏散,像是洗过又被人仔细chuīgān;他坐在陈悦然身边时,几乎再看不见平静外表下被死死压抑着的情绪,和被情绪吞灭的神采,取而代之的是眉目间真正的平和。
陈巍一见之下,不由得五味杂陈。
这是情绪找到了一个可以完整宣泄的出口,心暂时静了,人自然就平和下来。
陈巍站在他身后看了他一会儿,陈荣秋就拍拍陈悦然的头,而后转过身来,叫:“大哥。”
陈悦然跟着叫“爸”。
陈巍点头,看了一眼陈悦然,对陈荣秋说:“你来一下。”
陈荣秋毫不意外,他起身先上前加了些灯油,又把灯芯往上挑了挑,看着烛火变得明亮了一些,才同陈巍离开灯火通明的灵堂。
天色大亮,兄弟两人臂D黑纱,在外面的院子里坐下。清晨的空气温度较低,*度却要高上一些,像是能够冲去yi_ye的疲惫,让大脑清醒过来。
陈巍说:“见过他了。”
“是。”陈荣秋说,“给大嫂添麻烦了。”
陈巍摆摆手,示意他不用计较这些事,只是问:“他来京城做什么,什么时候走?”
陈荣秋看了他一眼,随后笑了笑:“您这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功力我是拍马难及,您从大嫂那儿知道了,转过头又来问我呢。”
陈巍说:“他倒是什么都跟你说。”
陈荣秋摇摇头:“也有没说的,悦然和他怎么认识的,我还要来请教大哥。”
陈巍瞥他,半晌道:“这是撒了欢了A。”
陈荣秋就笑了一下,没接这话。
发泄过一场后,他的形象已经乱七八糟,考虑到不收拾一下实在没法回家见人,陈荣秋没多犹豫,还是去冲了个澡。
这_F_子是晏西槐家移民前的_F_产,这也是晏西槐在重装过后第一次回来,第一个使用这里浴室的,却是陈荣秋。
但晏西槐的心情看上去并不坏,在陈荣秋走出浴室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被宽大的毛巾yinJ住了头,面前的人在他头上揉了几下,随后将他拉到自己身前,揭开毛巾,打开风筒。
热风拂过被仿佛被冷气和发间水滴冻住的后颈,让他的jīng神更加舒缓下来;身后的Xiong膛体温如旧,使他在恍惚间如同回到了多年之前,许许多多个这样的shen夜,静谧之中隐有温情流动,整个空间都像是随着风筒送出的暖风而变得温馨起来。
这一刻的温馨让他眼眶的热度有了再度萌发的趋势。
为了避免再度沉入情绪,陈荣秋zhui唇动了动,喊他:“晏教授。”
“嗯?”晏西槐五指顺过他半gān的发丝,低声笑,“想到什么了。”
陈荣秋说:“你在Y大的项目怎么办,你的学生呢。”
晏西槐笑了笑:“你也是我的学生。”
陈荣秋说:“我说认真的。”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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