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课间,吴昊杭捧着圆肚杯站在饮水机旁等着热水烧开好冲芝麻糊,他朝张缝看去,那只包着纱布的左耳朵正好对着他。
元旦前夕两人闹别扭来着,为期...如果光年不是长度单位而是时间单位的话,吴昊杭很想用这个单位来为期他们这次的闹别扭。
今晚kua年,杭子陪你一起看烟火吗?
“看个屁,有姑娘陪他看,我睡觉!”
“劳资...你看我在天上炸成烟花好不好!”
直到放学一路走回去两人都谁也不理谁,吴昊杭好生气,气那个装傻充楞的姑娘,气自己不够狠每次都尴尬不失礼貌地不敢撕破脸,也气张缝一提起就要怼他呛他,明明都心知肚明这是压_geng没有的事。
生一肚子闷气回了家,试卷是一个字儿都写不Jin_qu,吴昊杭趴在书桌上虚度今年最后这一点儿光yīn,窗nei窗外都黑漆漆的,他静静等着鸢兰夜空盛开烟火。
先烟火一步等到了张缝的消息:下来。
吴昊杭一机灵,心跳登时炸成了烟花,他一边把电话拨出去一边往窗户口趴,他家五楼,能清楚地望见楼底下有一抹随着电话接通而闪晃的光亮。
“是你吗缝缝?”
“废话...咳、咳咳...赶紧下来。”
连窗户都来不及关,大gu寒冷空气席卷进卧室,把一屋子暖烘烘的热气吞噬殆尽,但是吴昊杭管不了那么多,这还是他印象里张缝的第一次,第一次闹别扭之后主动勾搭他。
有点惨,张缝骑自行车来的,冰天雪地,摔得车轱辘都变形了,他一身脏,手捂着脑袋,还zhui硬:“看你没开灯,咳咳...你要是想回去睡觉还来得及。”
“睡个屁。”吴昊杭拉他手腕,借着昏huáng路灯凑近过去看他伤口,“几步路还要骑车,赶着投胎A?摔哪儿了?”
不赶着投胎,赶着和你一起看kua年烟火。
“车轮打滑别进沟儿里了。”张缝的力气敌不过吴昊杭,只能把疼得火辣辣的伤口露给他看。车子骑得太快,摔到地上去的时候手只来得及堪堪撑了一下,半张脸颊和耳朵与地面亲密mo_cha,有片刻时间_geng本是麻木的,疼痛伴着流血是慢慢才后知后觉的。
吴昊杭又气又急,跟头斗牛似的呼出大团哈气,简直不知道要骂什么才好了,他猛地一甩张缝手腕,下一瞬又用力捞回,拽着人往楼里走。
“gān嘛!”张缝不从。
“上药,家里有药。”吴昊杭被他挣扎的心烦,“你要不想上去,咱们就去医院。”
血都流到脖子里了,张缝不太敢幻想自己的伤势,颤巍巍地问:“我耳朵...它,它豁开了吗?”
吴昊杭_gan觉自己的心肝脾肺都绞成了一团,血淋淋的跟那只耳朵一样,_geng本看不出来豁没豁口子。
坏掉的自行车孤零零倒在雪地里,两人拦的士去医院挂急诊,张缝心有不甘,他都为此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了,这场烟火必须得一起看!
可惜还是落了空。
都怪的士的视野太矮,鸢兰的绿化太好,整场绚丽的kua年最终只让他捕捉了到几片光芒残影。
这个新年kua的,糟心。
热水烧好了,吴昊杭把芝麻粉搅拌成糊糊状端回给张缝:“喏。玩儿什么呢?”
“比谁解题快。”张缝一手接过杯子,另一手从桌肚里摸出一盒核桃苏拆开,先递给苏呈音,“吃吗?”
苏呈音脑门上贴着一张粉色的便签条,左边脸蛋上贴着一张蓝色的,他伸手拿走一块,咬一口直掉渣。
张缝又递到陈祈面前:“核桃苏,鸢兰特产,吃过吗?”
陈祈脸上gāngān净净,他转着笔笑得得意:“核桃苏吗?那还没有。”
话说得意味shen长,苏呈音忍不住在脑海里接下去---只吃过哑巴苏。
心猿意马会有惩罚,果然下一道题又是陈祈先解出来,这回他选了蛋huáng色的便签,撕下来一条,直接贴就好了么,非要问:“右脸,鼻尖还是下巴?”
核桃苏还没咽下去,苏呈音挂着满zhui渣把撑鼓的脸蛋给他送过去,陈祈真是...恨不得要申请转班来坐他同桌,他收回伸到一半的手,拿起笔,在便签上画了一颗爱心,涂满,红色的,这才比较满意地贴到他脸颊上去。
张缝突然就觉得手里的核桃苏不香了,杯里的芝麻糊也不甜了。
吴昊杭更是看呆了,似乎终于发觉了什么不对,终于懵懵懂懂,他真心疑问:“你们为什么这么...这...这么,嗯...要好?”
其实想说“甜蜜”来着,开不了口。
张缝还是没能忍住在心里骂他麻瓜,用一只耳朵都没能唤醒这个人的x意识,该不会他_geng本完全就是个x无能吧!
... ...
不会吧?张缝突然慌张,不会吧,他只是特别随便极其顺口地这么一吐槽,不会真的吧?
苏呈音被激发了挑战x,他拿走这张连战连败没好运的试卷,充满心机地换成昨晚才瞄过还没动笔的卷子,在其中一道大题上画了个圈圈,表示一题分胜负。
藏在桌肚里别人看不见的地方,两人的手指正勾在一起打小架,你戳我,我挠你,幼稚得找不到形容,陈祈问:“你确定?”
苏呈音点点头,便签条的尾巴飞起来扫在皮肤上,有点痒痒。
“这回你想要贴在哪儿?”笔尖比话音还快,陈祈一步到位,直接“X=5”完成解答,“上节课才做过,巧不巧?”
张缝真是...恨不得跟陈祈换个班让他来当苏呈音的前桌,正好还能看不见吴昊杭心不烦。
他默默转回身,以往苏呈音总传纸条说羡慕他和杭子,以后再也不会了吧,还要他反过来羡慕他们才对。
张缝掏出手机翻看前几天的消息。
SCY:喜讯---苏呈音与陈祈喜结连理!
缝缝:恭喜!我就知道!
那时他耳朵上新添了一块纱布包,缝了一针,麻药用下去他反应特别大,晕晕乎乎,躺在医院病chuáng上度过了新年元旦。
本来还想告白的,折腾得一点告白yu望都没有了,唉。
还有三分钟就要上课,苏呈音撕下便签条,挑出那片蛋huáng色的,在红色爱心边又添了一枚上去,再一箭穿过。
陈祈也没闲着,拿笔在稿纸上写小话:哑巴苏。
字比暑假给小学生代写时规整了不知多少倍,苏呈音把一箭穿心贴进他手心窝里,随后回到:3。
两人自成一小世界,玩着只有和喜欢的人玩才不会觉得幼稚可笑的游戏。
陈祈:想吃哑巴苏。
苏呈音:来吧!
陈祈:其实我---
上课铃打响,打断了陈祈写字,苏呈音眼巴巴地用眼神拽着他不让他走,至少把后半句说完先。
还是走掉了,只言片语都不留地走掉了,在后门口和汤娴撞了个面对面,汤娴笑道:“gān脆转我们班来算了,天天上下楼的跑。”
他也想,可是杨忠情怎么会放人?
苏呈音给陈祈发消息:其实你---?
会是什么呢,其实也和我一样做过好几次chūn梦吗?在梦里早就把对方拆骨入腹吞吃的一gān二净了吗?
陈祈秒回他:其实我又让毛非寄了两盒松芝饼,哑巴苏换松芝饼,如何?
SCY:好A。
顿了顿,删掉,重写:不!
陈祈也不急,笑着悠悠改口:其实我想亲你,你唇角还有桃苏渣。
苏呈音抿了抿唇,又探出*尖往zhui角tian去,果然tian到了几粒碎渣。
他捧着手机不知道该怎么回,心里的小鹿仿佛长了一双翅膀,漫无目的地飞越在云团之间,飘飘乎,羽毛上沾了水雾,*漉漉的。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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