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市背靠一大片山区,还是一个野生动物保护区,环境保护是格外注重的。
理所当然的X大成为了周边省区环境最好的大学,校区图书馆就靠着后上,山上有大片古树林,高大的香樟相互jiāo错仿佛拥抱的巨人。
校区里其他的绿化区也种着银杏,桂花等品种。特别是校门口有颗巨大的杏树,比校门还高了两层楼。
青木就坐在杏树,他看看表,距离九点上课还有一个小时,几乎每天的这个时候,杏树下面都是一个相同的人影。
青木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养成在这里等新明的习惯,肯定是个坏习惯,天天像一个门神一样立在校门前。
不过也还好,有时候看看书,听听音乐时间也就过去了,新明大概每天的八点半过来。有时候天文课程在上午,青木就和他一起上去。
新明很少话,同桌两年,青木都没见过他多说过一句话,和青木说话大部分都是讨论课题和必要的jiāo流,聊天有时候新明都不怎么会回答,当初也就是因为性格冷,青木才坐到他身边,班里没人愿意和他搭档。
记忆中新明似乎和同课程的同学都没有jiāo流,走到哪儿都是独来独往,甚至连家人都没有在本市,有一次家庭合作作业时青木去新明家观测狮子星座,才得知和自己一样独自在X市学习生活。
对于新明,青木有种说不清的情绪,大概是喜欢吧,他也说不清,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对新明一直感觉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还有一种不知名的悸动,初见的那一眼好像时间静止的世界一样,刻在了心里……有时候他也挺心疼新明的,如果从来都是一个人,应该会很孤独吧。
“喂!阿木!”江泽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向青木,蹲下用力抱住他。“又在这等你的梦中情人啊?”江泽调侃,坐到他旁边:“我说你这漫漫征途得啥时候是个头?”
江泽是从小和青木一起在福利院长大的孩子,他家便住在福利院附近,但爸妈常年都不在家只好放到福利院。
他们小学六年年中学三年年都在同校同班,又都考上了X大一起上历史课程,关系铁的不能再铁。
新明的事去年他们便有过庄重的讨论,最后什么都没得出,说半天青木才发现江泽压根就不知道学校有这号人,他脑子里想的是另外一个人……
“诶,不是我说你,你那梦中情人可是座北极冰山,上次我从他面前路过,假装摔倒,扶住他的手,你猜怎么着,那人理都没理我直接扒拉开我的手走了。我天啊,你怎么看上这人的……”江泽眼睛瞪贼大,极其夸张的说。
“啊……他没嫌你手脏就不错了,不过就算嫌弃你估计人家也不会骂人。”青木笑笑。
“我去,你什么意思,你这感情因素还没确定呢,就抛下兄弟站队。我的心好痛!”江泽说,作势要去揪青木耳朵。
“君子动口不动手!”
“我呸,你还君子。话说你这几天不是在准备他生日吗?怎么样了?”江泽悄咪咪的问。
“我想今天晚上带他去看星星,顺便把作业做了。”青木想了会说。
“啥?做作业,你的情调呢?同学,一年一次的生日你带着他去做作业庆祝?”
江泽被这个消息震惊到了,不禁脑补两个人在天文望远镜下面画星图,写数据的场景,还插着几根生日蜡烛,我的天,天文系学生果然是有与众不同的大脑构造啊!
“唉,不这么做人能约出来吗?他对我比对你也好不了多少好吗。”
青木有些郁闷,不管他怎么找话题,新明要不就是不知道要不就是根本都不带理你的态度。不过和其他人比起来青木也算是能和他说上几句。
“不和你说了,我昨天作业还没做呢,中午我在天文教学楼下等你。拜拜。”江泽起身离开。
距离上课已经没有多久,入校门的人也渐渐多起来,人们成群结队有说有笑形成洪流。
人类果然是群居的动物,却总有些个体不能汇聚到这条大河流中,离群索居别具一格,像是倒映出夜空明亮的星星,在黑暗流淌的河水中格格不入被冲上岸化作一颗晶莹的鹅卵石。
人群发着光,他们就yīn暗。人群黯淡,他们就闪光。
新明一定是发光的星星,青木十分的肯定。
八点半的阳光已经洒满了大地,均匀的分布恩泽。熟悉的面孔闯进视野,新明脸颊在恍惚的光辉中显得柔和,沉默的柔和。
纯白T恤搭配黑色的五分裤,这样的穿搭在炎热的七月天十分的gān慡利落。
青木很欣喜,每天早上的等候都像是一次如约而至,下雨也好,大风也罢,站在这里等待不知不觉成为一件很重要的事。
也许他也知道我每天在等他呢?或许是因为我在等待所以才每天都准时的在这个时候来,不早不晚。青木嘴角不经意间上扬,虽然是这样想,但还是得面对新明径直走向校门的现实,他似乎没看见青木。
为什么走路永远直视前方呢?明明稍微往旁边看看就能看到在等待你的我……
“新明早上好!”青木几步跑到跑到新明身边,他比新明差不多矮三分之一个头,每次看向新明都要微微抬头才能完成对视。
与人说话双目对视是尊重,也是最容易沟通的方式。
因为眼睛是人身上最gān净的地方,也是透露情绪最简单的地方,眼睛被称为心灵的窗户。
这是小时候chūn花告诉他的。就像现在,新明缓缓的偏过头说:“早上好。”他没有笑,但青木能感觉到他心情还不错。
新明很少笑,笑容很奢侈对于他来说,很多的时候青木看到的是介于平静与沉闷之间的情绪,微微皱眉但却不知道有什么烦心事。
有时候情绪天平被拉倒,展现出来的就是沉闷冷漠的他,连给人感受到的气压都是低沉的,被延长的扎眼像抗拒与世界与光线的jiāo接。
“一起上去吧。”
“嗯。”新明看着青木偏过头去,嘴角似乎扯了一下,不可多得的悠闲时光。他突然很像摸青木的头,像很久以前一样。那个说要保护王子最终却不知去向的骑士。
天文系教学楼靠近后山林区,在地势较高的地区。
离校门口距离较远,楼层比较高窄,因为越高就越好观测,又因为人数比较少,所以估测了每年的录取的人数,建了十层,但每层只设置了三个教室。即使是在校门口也能隐隐约约看到枝叶里出露的教学楼。
青木时不时的望着新明,他习惯性的走在新明左后方,也习惯性的保持沉默。
找话题是个很难的问题,对于不甚熟悉的人更是难上加难。不过有些人觉得沉默挺好,有些人觉得沉默似乎比开口来的妥当。
有些人害怕没有回答,有些人根本没放在心上。
风chuī过,摆弄挂在书上的铃铛,一连串清脆的响声穿堂而过。新明突然停下来,回过头望向青木,青木愣住了,有些不知所措。
青木突然想起来,两年前的那天也像这样,在他第一次跟在新明身后的时候。
不过那时的他滔滔不绝的跟新明分享着自认为有意思的点子,从市区里面的好吃的,到学校的食堂,从自己喜欢的动漫,到最近开的漫展,从一颗星星的故事到,他们学习的天文学。
那时的青木没有注意到身边一语不发的新明。直到……
“为什么跟着我?”新明回过头直直地看向他,眉头皱成条理。
“啊?”青木愣住了,他有些分不清新明脸上的那一抹情绪是什么,似乎是不耐烦,又像是真的疑惑。
青木过了好一会才说:“顺路,只是顺路。”他忽略新明满脸的不相信,尴尬的笑笑。
还好那时候新明没有接着往下问,只是反过去走了。
如果他再来一句“你跟别人也顺路。”青木还真的不好怎么回答了。也是从那天开始,青木开始注意新明的小情绪,对于无论何时都喜欢安安静静的新明,少说话成了良策。新明也没再追问青木,要跟着就跟着吧,走到身后也好,身旁也好,罢了。
“怎么了?”青木说。
“没什么,刚刚好像听见你说了什么。”新明眉头轻皱,有些不自然地说:“快迟到了,我们赶紧上去吧。”
咽下原本那句话,该如何向你解释我现在和以前不一样呢?现在的我你可以跟我说很多话,而且留给我的时间或许不长……
新明有些烦躁的晃晃头,稍微放慢脚步和青木并排,一只手自然地搭上他的肩膀:“走吧。”
我有说什么吗?青木十分疑惑,又被新明的动作搞得有些懵,两人从来没有像普通朋友那样。
因为担心新明不喜欢别人随便动他,青木一直没敢进行什么肢体接触。倒是这一下成了第一次的触碰。
他几乎下意识的回应:“好。”然后和新明一起加快步伐向前走。
太意外了,怎么感觉新明变了?青木仍然恍惚。算了算了不多想了。
这个月的天文课程主题是观星,白天教学的内容主要是操作难度大,对设施要求高的白日观星。
平常的民用天文观星望远镜只有在星光闪耀的夜晚才能够较好的观星记录,而价格相对昂贵操作难度比较大的专业白日观星望远镜只能在天文教学楼才有。
青木趴在桌子上发呆,教室里人比较多,青木坐在后排不太会引起老师的注意。
他有意无意的碰着左肩膀,被新明搭过的地方,仿佛还能感受到温度。
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啊,青木傻笑着,我该什么时候跟他说生日快乐呢?他也没提这事,要不晚上的时候再说?
青木朝右方偷偷看新明,发现新明竟然在看着自己,撑着头满是慵懒倦怠,似乎看很久了。开什么国际玩笑,平时新明上课都是直勾勾看着老师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你笑什么?”
“你为什么不听讲?”
两人同时开口,这么巧?青木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就随便笑笑,嘿嘿。”
“我都会了,不想听。”新明说,他有些想笑,从进教室到现在青木就一直心神不宁,老是碰左肩膀,不过就搭了一下怎么了?
“啊,这样啊。”青木恍然大悟地说,他回过头心里想着,我该怎么约他呢?会答应吗?算了写个小纸条吧。青木顺手撕了张纸,工工整整地写。
—这个月的观星作业我想今天就做完,怎么样?就今晚,傍晚的时候我去你家。你答应吗?
原本是想让新明来自己家,想到家里的望远镜花了,做作业在青木这里是幌子,到新明那里就不一定了。就做作业的时候顺便过个生日嘛,应该不会拒绝的!
“我答应。”青木还没把纸条递过去,新明的声音便传过来了,新明一把将纸条扯过去放到口袋里,笑着说:“我就坐你旁边你写什么纸条。”
就这样答应了?
“我这不是看上课吗……”青木低声说,傻愣愣的看着新明笑容,真是明媚啊。他有些摸不着头脑,新明给他的感觉真的有些不一样了。
他没发现,顺着光线看过去,新明手肘处似乎闪烁着一点蓝色的微光而身上却密密麻麻的布满漆黑的圆点,仿佛些许小小的黑dòng……
作者有话要说:大伙要提意见的评论区见呀,小凡会看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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