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的时候语文老师布置了一篇随笔,字数不做要求,到了周四的大课就讲评。作文的材料是加缪《荒谬的墙》中的一段话,“在我们晦暗的一生当中,我们有赖于时间夜以继日的承载。但谁也不能否认,在某一天,我们必须承载时间。‘明天’‘等你将来有出息’‘过一段时间’‘长大之后你就会明白’,这些互不gān涉的话都很有趣味,因为它们最终指向死亡――我们是依靠未来生活的。”
何暮光对于作文向来是*话多没重点,这一次好不容易克制了一下自己,也不过是写了一篇随到哪里是哪里的东西。结果就被老师点名了去读。他站到讲台上,先是朝下面的同学们笑了一下,目光在何数那里多停留了一会儿才开始读。
“‘明天’‘等你将来有出息’‘过一段时间’‘长大之后你就会明白’,时至今日,已经没有人对我说这样的话了,起码我现在看起来也是一个成功人士,在看起来最光鲜靓丽的圈子里,粉丝无数,收入颇丰。如果是十年前的我,不会想到有这样一天。可是如果是十年前的我,会有些人对我将这些话。他们会告诉明天的。可是明天究竟是怎么样?我不自己去走,我永远都不知道。”
他敛了一下眸,“到大二的时候,我第一次明确的知道了,我必须要承载时间,有些东西不能忘记,有些人不能忘记,为此,和他们共同度过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不能用寻常的度量等而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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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尾,何暮光这样说,“我专门查了一下加缪接下来的话,‘一个人总会发现自己已经年满三十,并由此判定自己已经不再青chūn,同时把自己放在满满时间当中,确定自己的位置。’我和三十还差两岁,但是至少有所体悟。这个世界很荒谬,是的,就是这样,但就算如此,我们也可以奋起反抗。”
何暮光读完,老师又点名了何数,何数同学当年虽然说不上是作文的问题困难户,但是文章中逻辑清晰到过分的程度,语言又jīng简,摆明了就是理科生确认无误。
“我对加缪一知半解,只知道他喜欢言及荒谬主义和存在主义。他在这一段中说到时间与‘我’的关系,我更倾向于将它们描述成数字与符号的关系。”
“拿最简单的加减乘除来看,没有数字,包括各类实数虚数和代指,任何的运算都是无意义的。从柏拉图的‘上帝总在使世界几何化’到毕达哥拉斯的‘数支配着宇宙’都承认这一点。但是如若没有运算,那再长的数字,都不可能和其他融He而产生新的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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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利略说,‘给我空间、时间、及对数,我可以创造一个宇宙。’至今我仍然说不出这般笃定和令人骄傲的话。在人之前,从未有过对‘宇宙’的定义,在人之后,‘宇宙’无可避免的是由人定义出来的宇宙,我们_geng本不可能定义出任何一个与人无关的名词。”
“于此而言,空间,时间,对数,都不能创造一个宇宙。唯有自由的最高价值,对真理的不断思考,对美好的不懈追求,对爱的渴求,这些只有人才会认可和仰慕的崇高,才可能构成一个宇宙。在这样的宇宙之下,我们才有承载时间,空间,乃至一切的可能。”
何数下来之后,何暮光压低声音问他,“我以为你只会是伽利略的信徒呢。”用几何代数创造一个世界,多么美丽的数学成就。没想到A,大数学家在最后,竟然放下数学而不谈,只讲自由,真理,美好和爱意。
何数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把本子推过来,将机位挡住,只让何暮光看到其上字迹――
“If any god can make me worship, it can only be you. I am only a believer in you.”
如果哪位神明能使我顶礼膜拜,那只能是你。
我,仅仅是你的信徒。
[当我kua过沉沦的一切,向着永恒开战的时候,你是我的军旗。]
拍摄宣告尾声,何暮光和何数再次被拉去录单人采访,完了之后就彻底收官。穿着校_fu离开学校,在neng下它,回头望的时候,总有种时间和空间相互jiāo错流转的奇妙_gan觉。
“又从十八岁变到二十八岁了!我的青chūn当真是一去不复返了。”
何数握住他的手,“但现在的何暮光,比当年,还要耀眼。”
何数被校长亲自留下,希望周六的时候能够为同学们做一次讲座,而何暮光则因为工作在周六就回到了平京,事实上却是被贺呈陵叫去,看看预告片说说闲话聊一聊这段时间的宣传活动。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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