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地方有个很好听的名字——栩栩如生。
结婚后第二年,我二十四岁本命年生日,郑老太太送给我一栋别墅。郑家从
商,张家也从商,前者是百年大家,家底丰厚,后者与黑白两道有着不可言说的
关系,根基浅,底蕴自然弱上许多。
我这个张家大房的私生子,见识不足,学识更谈不上。每年的生日我自然少
不了大肆庆祝一番,老太太的本意是举办个酒会,也让我有个机会能拓展下jiāo际
圈。郑荣难得在有关我的事情上吭了声,他说就我那群狐朋狗友,别是要丢了郑
家的脸面。
话说的是不大好听,但是以我为中心的那个圈子,里面聚集了南城名豪的大
半私生子。我们这群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在外面和自家老子极少有机会能出现在
同一个场合,更何况是南城首富郑家组织的jiāo际圈。
遮羞布这种东西,我没傻到光明正大地去揭,这纯属没事找事,扫了那群大
佬的颜面不说,张家和郑家也讨不了好。
老太太是真心实意,活到她那个岁数,不可能想不明白这层意思,所以,她
是真的对我好,把我当自家人。而那个时候,在郑荣眼里,我还只是个提供性服
务的透明人,他能分心思在这件事上,我大概除了荣幸和自得,也没别的情绪。
生日那晚,老太太给我弄了个家宴。蛋糕切完,意思意思走了过场,给了老
太太面子,人也就散了。老太太早早去休息后,我乐颠颠地出去找自己的场子,
郑荣只当我不存在,而且他从不管我在外面gān了什么,但他每次操我必戴套以及
我每个月逃不了的体检,什么意思我心知肚明。
无所谓,反正我贱。
酒过三巡,阿虎找了个妞,我也玩了个七七八八。定力这玩意儿是我在婚后
培养起来的,看到几个新来的小骚货,我那是想gān但又不想gān。整个人被酒jīng熏
得晕乎乎的,早上老太太递给我房子钥匙时的模样一直在脑子里打转,我咬了咬
牙,决定再坚持着养养定力。
把阿虎从妞儿身上拔下来,迫于我的yín威,他只能硬着diǎo开车带我去城西。
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这是我少有的坚持。
阿虎生来酒jīng过敏,是他的命不好。
那是我的第一次见到它,也是时隔许久心里再次涌起被人当回事儿的甜。当
时,可能是酒jīng熏迷了我的眼,“栩栩如生”在橙huáng色的大灯下,金光闪耀。我
自小就喜欢金子,值钱,钱是好东西,有钱就不用受罪。
而事实却是“栩栩如生”和“金”字压根搭不上边,这四个字是老太太请名
师用huáng花梨木雕刻成的。大概是她对我的期许,有学识有涵养。
老太太对我是真的好,屋子里的摆件既随了我的喜好,又不庸俗,比起郑家
老宅的森冷,更是多了温馨。在这所房子里除了我偶然间放置在柜子里的几件配
件,没有一个物件和金子沾边,即使是餐具,用的也是景德镇瓷器。
但是,这所房子在我心里依旧金光闪闪。那是独属于张栩的一个地方,和张
家无关,是独独为我而存在的,gāngān净净的,带着无可言说的光。
郑家老太太是真的对我好。
我直到今日还记得,结婚那天作为郑家上一代掌权人的老太太握着我的手,
把掌管郑家这一代大任的掌权人托付给我。我那会儿高兴地像个两百五似的,不
仅仅因为知道了和郑荣高冷霸总人设不符的rǔ名,主要是心里油然而生的感觉—
—被人尊重,被人信任。
老太太的眼睛让我产生一种信念,也许张栩除了吃喝玩乐làng费资源,乱搞关
系危害社会,还是有用处的。
那是二十三岁的我从未体会过的。所以,结婚后,我不再把郑荣当成极品固
定pào友,而是把他当成一种责任,我该用心对待,让他每天高高兴兴的爱人。
我承认当时是吃了年轻不懂事的亏,还好,现在的我成熟了,又熟又烂的那
种。
“哥,我走了。”跑车留下一串儿的尾气,瞬间不见踪影。
我站在“栩栩如生”门外,仰头看到二楼的书房灯亮着。来过这里的人屈指
可数,我那圈子,也唯有阿虎一人。对于这所房子,我有着连自己都想不明白的
执拗。郑荣手上的那把钥匙,结婚的四年里我没想给,却在离婚后给了。
大概,在极品男色面前,节操和气节是不存在的。
郑荣的诱人身体令我沉醉不能自拔,器大活好更是难得的优点。而适量的饮
酒有益于促进性欲,从会所到这里的时间,正好让酒jīng在身体酝酿并挥发到恰到
好处。
我的全身心都为即将到来的chuáng上运动做好了准备。心情愉悦地chuī着口哨走到
楼上,没等我推开书房的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这是心有灵犀,欲求不满?
郑荣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眼前,背着光,脸上的表情我瞧不仔细,但一身高档
jīng致的定制西服罕见地有些凌乱。
所以,三儿,你又做了啥子妖?
我正要在两个问题间做出选择,郑荣便一把将我拉到门内,十分帅气地单手
支撑在门上,另一只手捏住我的下巴,皱着眉,语气不善地开口:“国庆节,你
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