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 世
这年,花无缺十七岁,荷露十六岁,终于到了出谷的日子。
大宫主派下了任务,要让公子去恶人谷杀一个叫江小鱼的名不见经传的人物。不过,既然是在恶人谷,那么定是坏事做尽的人物,所以更不可能会让他们手软。
可悲的是,除了他们俩,还跟了个跟他极不对盘的红珠。
一边准备出谷,荷露开始打算如何恶整这个红珠,啊,要她来打点公子的生活好像挺不错的。
这几年练功,明玉功的特Xi_ng慢慢显露了,从小习得高深内力的荷露发育极为缓慢,年纪越长越见功效,如今足足矮了花无缺大半个脑袋。再加上明玉功本来的养容驻颜的附加效果,让他更是温润如玉,莹莹如月,轻柔如水。本来很像二宫主的他这些年竟慢慢转变了些,他不再露出微笑遮掩他的寒冷,整个人显得冷漠不少,宫女们都觉得,荷露越来越像大宫主了。只是大宫主风姿绰约,宛如仙子的容貌无人敢仔细打量,她身上似乎与生俱来便带来一种慑人
的魔力,不可抗拒的魔力,她似乎永远高谪在上,令人不可仰视!
而荷露不同,或者说,他还远远达不到大宫主的美貌,还不会有人不敢直视他。现在的荷露是那般的飘渺不可捉Mo,又是那么的清绝、娇俏。如此年纪已经显露出他长长的瓜子脸和尖而利的柳叶眉,他像极了一位绝世佳丽,而非男子。四Yin四时的Yin气终于让他显示出了不同——男生女相。
而花无缺也变了,好在他习明玉功习的晚,如今依然风度翩翩,成为了浊世贵公子。早年注重修身以及吸收知识而显得聪慧,淡漠的Xi_ng子在习了明玉功之后,却像当初的荷露一般,开始遮掩自己的傲气和寒意,他开始微笑,他彬彬有礼,他谦谦君子,他有礼有度,恍然一看,像极了二宫主。二宫主虽然笑靥如花,笑语连珠,美丽娇甜,却让人心生畏惧,不敢亵渎,即使二宫主有着天生的残疾。
花无缺像二宫主,是刻意为之,骨子里还是像极了大宫主邀月的,毕竟十七年的高高在上,十七年的特意教育,让他从里到外的充斥着一种骄傲。即使他在微笑,即使他会还是会道歉,但是给人的感觉就是主人对待奴仆一般的自然。他知道自己的骄傲,因为有荷露在,他能对比出其中的不同。虽然荷露从来表现出自己跟一般宫女没什么不同(台面上……),但是全宫都待他如同第二个少宫主,他都是知道的,而这一切也是大宫主二宫主默认的吧。对荷露,他永远不会把主人家的骄傲显示出来。那会让荷露真的把自己当成主子。
一个敢上言的部下才是他想要的。一个敢跟他没大没小陪伴一生的挚友,更是他想要的。
荷露和红珠在厨房听桃四娘讲着公子的饮食习惯,虽然他知道,但是再听老人家说一遍也没什么不好。
还有衣服,也要准备。他若是再穿女装,那么之后投客栈不是会有很大几率跟红珠一间房?但是穿男装的话就要跟公子一间房……不过,他们应该不会遇到没多余房间要挤一间房的地步吧?
荷露不是不介意的,两年多前的那天他不自量力去“帮忙”的下场,现在想起,他还是不由得燥地全身通红,周身不自在。况且,第二天他发现在他身上竟然青青紫紫,嘴唇都被咬破了……也不知是谁咬的。深居简出好几天,等这些痕迹消除了,他才敢出门见人。
每每想到这儿,他就真的很不愉快。若是,大宫主知道他竟然这样跟花无缺滚过床单,不知他还能不能活。而且那时候正是二宫主吩咐了他功课之后,要不然二宫主召见之后发现了他身上的异常,他还不死?
如此想着,倒也抱怨起花无缺来,但每次抱怨过后,X_io_ng腔却更是怦怦作响,也不知是喜是怒。
准备好食物,衣服,银子,还有去书库找霜姐姐了解一下恶人谷的情况,告别宫中人们,他们出发了。
花无缺站在山底,遥遥望着移花宫碑林,隐约失落道:“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公子,这次出门就当是玩嘛。那江小鱼,我问过霜姐姐了,她说此人名不见经传,江湖上也不曾听过此人名号。看来也不是硬点子,不用担心,我们自然很快就回来啦。”红珠笑嘻嘻地道。
荷露也点点头,淡淡对花无缺道:“公子若是想早日回来,我们除掉江小鱼就立刻回来就是。”
花无缺听罢,轻颔首,展颜淡笑,“你说的是。”回头再望了眼移花宫,“走吧。”
“出门之后,我最大。
一切都要听我的。要是你不听话,我就赶你回去。”一出门,荷露和红珠落在花无缺身后,荷露出不怀好意的邪笑,对着红珠小绵羊露出了利齿。这偶尔的小打闹,让花无缺在前面听的好笑。
不对盘就是不对盘,过了这么些年还是不对盘,真不知道怎么他们俩被分到一起了。
“你以为你是谁?这次出门,是大宫主安排的人手,你说的就算啊?”红珠不屑地鄙视着他,“再说了,你还是男人呢,别这么小肚鸡肠的好不好?这回少宫主出门,你一个人能照顾的过来吗?你自己都需要人照顾!”前方的花无缺也默默点点头。
荷露被说中,笑容有点挂不住了,赶紧绷紧脸道:“那途中就靠你多多忙乎了,毕竟我也需要照顾呢。”听到这儿,花无缺直接望天,啊,天气真不错。
“……”红珠被敌人的厚颜无耻噎住。
一路往昆仑方向走,倒也没什么事。偶尔有偷觑荷露和红珠美貌的匪类,都被花无缺废掉,其他到真的没什么事。可是等他们到了恶人谷才发现江小鱼早出谷了,于是又顺着来的方向追了去。
在途中,“红烧了的炉猪”充分发挥了她的作用,一路上和宫里交换消息,知道了最近江湖上都在抢夺藏宝图,也从路人口中打听到了不少关于江小鱼的消息。原来还是个Yin贼,于是花无缺和荷露更觉得此人该杀了。
他们是移花宫唯二的男子,移花宫训导下,他们都对女子很尊重,更不会跟女子置气,当然,荷露和红珠的情况是例外。
红珠又委婉的提及,知人知面不知心,耳闻不如面见,也许那江小鱼不是那么坏也说不定。
不过,在春月楼遇上了个女子,让他们觉得,这传言果然是真的……
身为传言之中被欺辱的小仙女张菁,一出现就喝问他们有没有见过一个脸上有刀疤却还是很俊俏的少年,那一袭红衣,火红的鞭子,火辣的脾Xi_ng,不是小仙女是谁?而问她为何要找江小鱼,她却支吾着,只说要他好看,要杀了他。
荷露和花无缺对望一眼,心道声果然。而红珠也暗叫声惭愧。
接着他们“一拍即合”(?),决定一同找江小鱼,最后,奔向了峨眉。只是一上山,那张菁却赶急似的,告罪先行一步了。他们三人到也无所谓,既然那江小鱼能在她手里脱逃那么多次,那这回也不会有意外。不用担心江小鱼先死一步,目标人物又在眼前,他们三人这回是彻底放松了,就算上山途中一地死尸也不能让他们失了兴致。
【峨媚山山势险峻,正是“高出五岳,秀甲九洲”,尤其是后山,抬头望去,只觉万丈危崖似将临压而下,令人神魄惧为之飞越。这里正是峨嵋山景最最荒凉的一环,上山不久,但有浓浓的烟霞自脚底生出,到了半山,人已在云雾里。——原文】
荷露道:“红珠,你认识路吗?”一路行来,他觉得这里越来越难走了,他们三人就红珠还常常出谷办事,他和公子是完全不可能知道路的,而红珠,有可能知道吧?
“放心,反正往山上走就对了。”红珠支吾地道。可不是?峨嵋派怎么说也是中原一大门派,自然在山顶,是吧?
“……”荷露不悦地挑眉,遥遥望向山顶,好远……“公子,我们还是用轻功上去吧,这里路不好走,上树可好?”
荷露就是荷露,练的武功就是拿来偷懒的,仗着他内力深厚,无所谓的提出了红珠脸色苍白的话来。
花无缺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同意了,还没等荷露跃起,又道:“不过红珠恐怕力犹不及,还是你带她吧。”
“……”荷露面无表情看着红珠转悲为喜,心不甘情不愿地应道,“哦。”
于是红珠更加眉飞色舞了,在荷露背过身去蹲下的时候,眼眸弯如月,带着浓浓笑意,暗爽不已。
她轻轻伏上去,好似动作稍微大一些,荷露就会被自己压垮。
花无缺把一切看在眼里,掠过红珠突然微红的脸,对着荷露说,“走吧。”
才走没多久,荷露落在花无缺半丈开外,远远看见花无缺停了下来。掠过去才发现是一名女子。微笑的看着他家公子,荷露知道花无缺要做好事了。
将红珠放下,他走了过去,刚巧花无缺和那女子开始搭话。
荷露看见,那是一个美丽的女子,稍微比他们年长的女子,她眼睛亮的很,让人感受到她的坚毅。不过移花宫多的是美貌女子,何况大宫主二宫主的美貌无人能及,以致他出谷之后再看到漂亮女子,他都觉得很一般。
“公子,这位姑娘是?”荷露淡淡地问。
“小女子铁心兰,这位姑娘是?”那铁心兰强笑道,此时细看,才发觉她很是憔悴。
姑娘?荷露一呆。其实这一路上虽然有人把他认作女子,但是都是些坏人,一般百姓哪里会去问一名“女子”是不是女子?叫什么名?但是眼前不同,她直接在问他。
荷露求助似的看向花无缺。
“噗哧”身后红珠笑道:“荷露姐,人家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答?”
花无缺瞥了红珠一眼,满意地看见她收声,才缓了缓面容,微笑道:“他是荷露,后面的那说话的是红珠,在下是花无缺。姑娘可是上山?我们可以带你一程。”
荷露听的觉得有些奇怪,他家公子有这么赶吗?这话说的,几乎就是直接告诉人家结果了。
铁心兰闻言一喜,“真的?太好了,我迷了路,正愁着怎么办呢,还好你们来了,那走吧。”
花无缺点点头。红珠自然的跑到了荷露身后。
花无缺突然道:“红珠,你背铁姑娘,我跟荷露先上去。”
红珠正叉腰准备喝荷露蹲下,哪知会听到花无缺这般安排?又待抗议,却见花无缺跟铁心兰赔罪,示意了荷露就纵身上山去,荷露更是没有半点不情愿,看都不看红珠一眼的跟着几纵身走远了。
留下的红珠跺脚懊恼,还有铁心兰无措的强笑。
——公子,我再也不多嘴了。
“公子,”荷露跟上花无缺,和他并排,侧首问道:“公子怎么叫红珠背那位姑娘?那不是会上来地很慢?”
“不会,红珠再怎么说也是移花宫的人,本事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花无缺淡笑解释,“况且这也是小小的惩戒,谁叫她称呼你荷露姐的?”他的朋友兼部下可不是随意让人污蔑的。
荷露到觉得没什么,自己穿着女子服饰,不说是“姐”,难不成叫“哥”?那不是给移花宫丢脸么?不过,打死他,他也不会给红珠说好话的。
纵然他不说,花无缺也知道他的花花肠子,打趣道:“荷露,回去客栈,你还是穿我的衣服吧,虽然对你而言大了点,但还是能穿的。不然又遇上这状况怎么办?”
“不要!”荷露干干脆脆冷哼一声,拒绝,“大不了我一直扮女人!”说完再不多说,一提气,几纵身倒把花无缺给甩在了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