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拔4600米的库舒是韩孟单独录制的最后1站,也是整个《国境线》的倒数第2期。节目组于周四傍晚达到库舒边防连,3辆放着器材、补给的车顿时被村里的孩子包围。
这里的村民多是维族,青壮年极少,几乎全是老人与不到学龄的小孩——年轻人不甘心留在贫穷的家乡,早早外出打拼;到了学龄的孩子被送到100多公里以外的乡镇中小学,虽然离家不算远,但jiāo通不便,一年间回家的次数也不过寒暑假2次。
韩孟发现老人们虽然个个脸上是刀刻一般的皱纹,眼窝凹陷得厉害,肩背佝偻,手部皮肤苍老得与80多岁的人无异,但他们走起路来却相当利索,扛重物也不怎么喘气,有的甚至还能追着小孩跑几步。
边防连的连长huáng酬领着韩孟在村子里转悠,指着一位正挤羊*的“老翁”说:“你猜他今年多少岁?”
韩孟一看,那人的皱纹shen得能夹住一张纸片,若以大城市的人为参照,起码应有70多岁,但他站起与蹲下的动作却丝毫不见年迈的困顿,反倒相当灵活,和中年人没有分别,可再看他如枯败树皮一般苍老的手,又着实无法让人相信他其实是个中年人。
韩孟挑起一边眉,思索片刻挑了个折中的答案,“55岁左右?”
huáng连长摇摇头,zhui角凝出一丝苦笑,“46岁,不过已经抱孙了。”
韩孟摘下墨镜,眼中掠过一缕讶异,又盯着那人看了看,回头问:“和这边的自然环境有关?”
huáng连长不答反问:“你看我像多少岁的人?”
韩孟眼角轻轻一跳,huáng酬的年龄他是知道的,26岁,以前是喀什一支陆军部队的指导员,4年前被T至库舒当连长。
拍摄地由伦占改为库舒后,战区宣传部门传来了库舒几名基层gān部的个人介绍,上面还附有照片。huáng酬的照片显然是4年前拍摄的,20出头的小伙子,站在阳光下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虽然只是极其普通的长相,但充满青chūn与活力的笑却让人忍不住跟着勾起唇角。
所以当韩孟刚下车,一位皮肤黝黑,眼角生着明显鱼尾纹的“中年人”迎上来说“你好你好,我是连长huáng酬”时,他愣了1秒,伸出的手也顿了顿,还以为自己在车上看了假的资料。
不过认真一看,“中年人”与照片上的小伙子的确是同一个人。
韩孟品味着huáng酬抛出的问题,还未作答,又听huáng酬笑道:“哈哈哈,你心里一定在想——40多岁了吧?”
韩孟连忙否认,喊了声“哥”,坦白道:“来之前宣传单位就给我们介绍过你了,26岁,别卖老A。”
huáng酬一怔,旋即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后脑,脸颊浮起一层薄红,被那黝黑的皮肤一遮,倒也看不出他红了脸。
“哎呀!”他说:“我还以为你们不知道,不然我就不逗你了,丢死个人!”
韩孟熟络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两人继续朝前走去。
村民们见着huáng酬都上前打招呼,说的是维语,huáng酬回的也是维语,韩孟听不懂,只能在村民们看向自己时,笑着冲他们点头。
huáng酬一边走一边介绍村里的情况,说起这儿的人普遍显老时,语气浮上一丝极浅的无奈,“我听说你们节目组已经去了10多个边防连队了?”
“一共12个。”韩孟纠正道:“不过我只去过4个,库舒是第5个。”
“那你以前有没有发现,高海拔边防连队的战士们,很多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
韩孟略一皱眉,他的确发现一些战士显老,但并没有这里的百姓和huáng酬这么明显。
“噢,我想起来了。”huáng酬笑的时候,眼角的纹路又shen了好几分,“以前你们去的都是相对独立的连队,孤孤单单一座营_F_,只有战士,没有百姓。”
“对。”韩孟点头,“之前去的连队附近没有村落,接触到的都是战士,看着差不多都是25岁左右吧,不过有的小兵其实刚刚入伍,最小的才17岁。”
“嗯,我了解了。”村子很小,没走多久就走到了尽头,huáng酬又领着韩孟往回走,解释道:“是这样的,人如果长期待在海拔4200米以上的高原,body普遍会受到一些影响,像什么neng发A,指甲凹陷A,心肺功能衰退A,皮肤衰老A**很多,不过也因人而异,不是每个人都会受影响。有的边防连队还受地势影响,风沙很大,日子一长,人就越发显老。咱们年轻,受的影响算不上太大,但村民们就不同了,他们一辈子生活在这里,外表看着吧,就像在真实年龄上翻了个倍。”
韩孟心头有些不是滋味,倒不是心疼村民,而是觉得戍边战士太不容易。
村民们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这是故土是家,但是如果想离开,随时可以去生活条件更好的地方——就像那些在城市里闯dàng的年轻人。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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