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组重新开工之后,容意也终于在跟组跟了一周多以后正式开拍了。本来大家一天半没工作,重新开工的时候都有点没缓过劲儿来的倦怠,现在一听说容意要开拍了,剧组里第一次与他He作的演职人员们都小小地激动了起来。
不过最激动的还是明明已经和容意He作过很多次了的曲海遥。在容意开拍之前有一场小群戏,需要这场戏过了之后再拍容意的那场,从这场戏拍摄之前的化妆时间开始,演职人员们就在七zhui八*地偷偷八卦着,话题当然和容意分不开。
大家问了曲海遥很多关于容意的事,曲海遥一边挑一些无关紧要的小细节说着,一边竭力克制着自己的xing_fen之情不动声色地给容意暗搓搓摇旗打call。等到这场戏拍完,就看到已经化好妆、换好了戏_fu的容意站在监视器后面一直盯着看。
本来这场戏展现的是谷雨在现实环境的bī迫下x格愈发yīn沉,也愈发沉溺于幻想中的过去的谷宅,也就恶x循环地导致他在现实中更加yīn沉的气质。这场戏需要曲海遥表现出极为偏执和隐秘的疯狂,情绪需要够集中、够准确、够shen入,不同的机位拍了三条之后才算拍完。
现场的演职人员们本以为曲海遥需要缓一阵子才能出戏,谁知道他幽shen着一双眼睛往场边一看就看到了容意,整个人立刻从戏中飞了出来,三蹦两跳地蹿到了容意面前,刚才还黑沉沉的一双眼睛现在滴溜溜地看着容意。
“哥,”他有些期待地咬着zhui唇笑着问,“刚刚这条怎么样?”
曲海遥眼睛本来就大,这样亮晶晶看过来,整张脸显得生动又明Yan,尽管脸上的妆是把他往yīn郁里化的,他却用甜美的情绪完全压倒了视觉上的效果。考虑到后面要拍的戏份nei容,容意其实应该用更加严肃的态度来对待曲海遥,可看着这张脸、这双眼睛,容意自问真的没法严肃起来。
“不错,挺上道的。”容意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曲海遥一听这话整个人蹦起来了,跟个踩了弹簧的猴子似的,zhui里一边打着呼哨一边表演原地起跳,容意都惊讶这小子居然能蹦那么高。
比曲海遥晚了好几步凑过来的赵绵绵一来就看到曲海遥在扮演窜天猴,不禁抿着zhui笑了起来,娄永锐一回头看到这jī飞狗跳的就觉得眼睛里长了针眼,gān脆一脚踹在曲海遥屁gu上把他半道儿制动了下来。就听见曲海遥“嗷”地一声,然后是娄永锐骂骂咧咧的声音。
“上道个屁!”娄永锐看他俩这样就气得chuī胡子瞪眼的,“上一条过了有个屁用!你下一条不拍了A!就你这抖*的样儿还想拍下一条?我先拍死你得了!”
曲海遥捂着屁gu敢怒不敢言的样子逗得赵绵绵不顾形象地哈哈大笑了起来,容意虽然看不惯娄永锐又挤兑曲海遥,但是下一场戏确实不太好拍,让曲海遥早点T整状态也是好事。更何况曲海遥脸上xing_fen的红色还没褪下去,láng狈的窘样又浮了出来,看着十分可乐。容意一边忍着笑,一边各打五十大板道:“我觉得你们两个不能凑一块儿,凑一块儿就一个像猴一个像耍猴的。”
娄永锐眼睛一瞪,刚想怼回去就听曲海遥在旁边问:“那谁是猴儿谁是耍猴的A?”
嗯,还挺上赶着。娄永锐气得简直想bào打这对不着T的狗男男,好在灯光组这时候有事找他,才化解了狗男男的血光之灾。
下一场戏的时间设定在huáng昏,娄永锐对光线的要求又十分严格,自然环境下的自然光是这场戏所有光线中的主导,其它所有布光都要跟着自然光走,所以对于灯光来说这场戏也是个重点和难点。灯光师跟娄永锐一直修改到接近huáng昏的时间才把布光最终敲定下来,各部门都已经就位,整部电影的男主角终于要开拍了。
这场戏的nei容并不复杂,就是谷雨第一次在huáng昏时的谷宅长廊上闯入了百年之前谷宅的那个时空,而当时的谷宅之中,谷家二太太正在命自己的婆子打骂欺rǔ新抬进来给谷老爷冲喜的姨娘燕儿,单薄的新妇跪在中庭,任凭婆子们的拳头巴掌往自己身上脸上招呼,咬着牙一声不吭。
这个燕儿的相貌与谷雨认识的辛燕一模一样,谷雨还没意识到为什么上午还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昂的辛燕现在竟换了身旧时代的_yi_fu跪在这儿,下意识想要去阻止这场令人匪夷所思的nüè待,但他心里又恨着辛燕长期给自己脸色看。正在天人jiāo战之际,长廊的另一头一个挺拔的身影大步走了过来,将二太太和她手下那一帮仗势欺人的婆子拦住了。
谷chūn啼和谷宅中所有人的穿着都不一样。当时辛亥革命虽然尚未爆发,但大清国已是枯木朽株,谷家上上下下都仍是清时商贾人家的打扮,只有远赴重洋求学归来的谷chūn啼,穿着一身卡其色的西装,外tao显然neng下了,露出里面的马甲和衬_yi,线条鲜明的剪裁让他看上去极为坚毅冷硬。下人们见到来的人是他,一下子呼啦啦退了开,谷chūn啼就这样挡在了燕儿前面,冷眼与二太太对了个正脸。
饰演谷家二太太的是一位早年当红过、结了婚之后就鲜少露面、安心在学校里教书育人了的nv演员,台词功底相当shen厚,正当红的时候参演过的影视剧也种类丰富,质量大多上佳。饶基本功如此扎实、经验如此丰富的演员,骤然与容意对上的时候她还是不免心神一震。
之前在剧本座谈会上娄永锐就着重讲过这场戏,他需要容意在初登场的戏上就清晰地把谷chūn啼的形象树立起来,容意显然是认真思考过的,登场之后无论是迈步的节奏,还是body和脸部在镜头中的角度,都显得气势惊人,就这样站在nv演员面前,她就能_gan受到一堵无声奔腾着的巨làng正向她拍过来。就是这么一个被震慑的瞬间就破坏了节奏,娄永锐及时地喊了咔。
“对不起对不起,”nv演员抱歉地笑笑。其实之前走戏的时候大家已经对过了会用什么样的处理方式来表演,只是没想到容意压qiáng这么大。容意当然不会对此有什么微词,倒是娄永锐,想了想之后转向了容意。
“你刚才情绪全放出去了,没留劲儿收吗?”
“没有A。”
“为什么?”娄永锐显然不太认同,这和他之前的设想并不相同,他需要知道容意之所以这么处理的原因。
容意伸出一_geng手指想要摩挲一下zhui唇,可临到唇边了他想起zhui唇上还有妆,就转而摩挲起了下巴。
“我觉得这个时候的谷chūn啼,就是不会留劲儿的。”
这句话虽然简单,背后的含义却不简单。在娄永锐的设定中,谷chūn啼是以近乎神明的姿态降临到谷雨的视线中的,所以撰写剧本的时候,刚出场的谷chūn啼形态几乎完美。而容意刚才这条表演中,谷chūn啼的出场依然是完美的,可这种完美被演绎出了一种复杂x,是一种表面上高大全、实则带有一种奋不顾身的làng漫主义情怀的幼稚,一种因为不够qiáng大而迫切渴望成长的、外qiáng中gān的焦躁。
其实容意也是在开拍之后,T整了状态使自己真正“成为”谷chūn啼的那一瞬间,才陡然想到这样一个新的处理方式,也是他觉得更加立体、更加丰富的处理方式,所以娄永锐对他这个临场变动一点准备都没有,听了他的话之后很严肃地皱起了眉头。
但容意一点也不担心娄永锐不接受、不理解,两个人He作多年的默契在这种时候特别管用,娄永锐的助理抱着一大堆贴了五彩标签的剧本A资料A笔记本A平板电脑A之类的站在旁边,娄永锐随手从那些东西里抽出一个本子,哗啦哗啦翻开到某一页看了看,然后又哗啦哗啦翻到其它页,很快,他对容意点了点头:“行,你按照你的继续来,我看着。”
从娄永锐喊咔到他暂时同意了容意的方案,中间也就五分钟的时间,大部分人还没反应过来是个什么情况,导演和男主角之间就达成了心照不宣的默契。曲海遥也是没太反应过来的人之一,但他敏锐地捕捉到了那种挥之不去的默契的味道。
这种_gan觉吧**理智上,曲海遥很清楚容意和娄永锐这纯粹是一同发迹起来的战友之间的革命友谊,但理智上是一回事儿,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男朋友和别人秀恩爱又是另一回事儿,更何况曲海遥已经很久没有和容意腻歪在一块儿了(其实也没多久),这冷不防被塞了一zhui儿自己男朋友和别人的狗粮,曲海遥的_gan觉就好像zhui里被塞的不是狗粮,是一整个被切开了的柠檬一样,酸得他牙都要倒了。
重新开拍之后,容意明显在对角色shen层x格的构造上想法更清晰了,表演中那些模棱两可的边角全都被他裁掉,修剪完毕的这个谷chūn啼显得更加尖锐、锋利、咄咄bī人,如果说上一条中的谷chūn啼给人的气势像是一堵巨làng,那么这一条中的谷chūn啼就像是一柄尖刀,直直刺进了谷二太太和燕儿中间。
这谷二太太是谷宅现任的当家太太,在谷chūn啼的M_亲死后,原本是谷老爷小妾的二太太就成了正_F_。当时的谷chūn啼刚满十二岁,谷二太太也怀上了身孕,正是得宠的时候,就怂恿谷老爷将年幼的谷chūn啼送出去念书。那时候世道正乱,谷二太太想着等到自己的儿子落了地,若是谷chūn啼再死在了外面,谷家上上下下就没人再跟她和她的孩子争了。
可惜谷chūn啼在外面不但活得好好的,还小小年纪就考取了功名,后来又得了机会出国留洋了,让谷老爷提起这个儿子来仍是颇为满意。好在就算谷chūn啼在外面再风生水起,都毕竟已经远离了故土漂泊在外了,现在谷老爷病得起不来chuáng,谷二太太和她的一双儿nv在谷家也站稳了脚跟,谷二太太本来已经毫不担心。
谁知谷chūn啼却在此时回来了,还带回来整整一箱亮闪闪、沉甸甸的huáng金,在这乱世之中,能有如此数量的huáng金已是不易,更别提带着它在外行走,还能把它安全地运回家中。再加上谷chūn啼早已断了辫子,留了新式短发,身上只着洋装、不穿旧裳,谷家上上下下无人能摸得清他的金子是从哪儿来的,他究竟有什么本事能弄来这些金子,谷二太太是既眼馋又畏惧,现在看到谷chūn啼横在自己面前,多年里怂恿谷老爷苛待谷chūn啼的旧事如走马灯般在她脑子里打滚,让她只能色厉nei荏地梗着脖子立在原地。
“这位新太太进门子也没多久吧?何故惹了二太太,要遭这一顿罪呢?二太太能说给我听听么?”
谷chūn啼声T冷然,还故意将这个“二太太”说了两遍,咬字也咬得极重,生怕众人不知道二太太是个填_F_。二太太心中大怒,却也不敢当众发作大少爷,只能拧着帕子道:“刚进门子的姨娘,许多于规矩上不对的,我这个做正_F_的自当好好管教管教,没得让人说我们府上家风不正了。”
“倒是大少爷**”二太太一扭身子,yīn阳怪气道,“大少爷常年离家在外,许是家里的很多规矩也不懂了吧?大少爷的规矩自当有老爷教,这姨娘的规矩就由我来教了。nei宅妇人的事,别污了大少爷的眼才好呢。”
这一通指桑骂槐当然是为了讽谷chūn啼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谷chūn啼听了冷冷一笑:“别的规矩我不敢说,有一样我倒是记得清清楚楚**”
话音未落,谷二太太耳边忽而一阵疾风,随后脸上就硬生生挨了一声极脆的巴掌。
“啪——”
这一巴掌打得力道正好,虽然不重,动静却极大,不光立在中庭的人都听见了,连长廊里来来回回走动的人也都听见了。谷二太太一时间愣了,反应过来之后当即捂着半边脸要大声哭叫,却让谷chūn啼一声冷哼噤住了声。
“怎么?是你跟我说规矩的,我打你打不得?”
“你**”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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