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继良带人去普关支援,一去已是毫无消息的两天。这让齐致辰无论gān什么都心不在焉,满脑子都在担心着。
虽按目前趋势来看马上要到来的开学日期真的要延迟,但他也还是在大兵们都不在的安静氛围下补起了暑假作业。他是想用写作业麻痹他那颗一刻不停胡思乱想的心。
用抹布沾了水将屋里方桌擦拭gān净后齐致辰把他这假期都没怎么动过的帆布书包打开拿出了书本。握着笔算题时却怎么也做不到聚jīng会神,他转着笔看窗外。
下午五点多,yīn天,风从窗口chuī进来,课本被chuī的哗哗响,齐致辰并没用东西去压,而是坐在那呆呆的看着不停翻动的书页。
两天了,并没传来普关的任何消息,有时候没有消息往往是好消息。
留在呈塘的大兵是二连的,全都住在国堤下。虽然孟庆喜也留了下来,但这两天住村西没回来住。齐致辰隔离般的无法知道周继良那边的情况。这两天来新闻里播报的受灾地越来越多,受灾情况情况越来越严重,其中就有呈塘附近江两岸熟悉的城市和村庄名。
齐致辰视线落在方桌右上角被洗漱袋压着的一沓纸上,他伸手翻了翻,大多是两杠一星去共庭开会时拿回来的文件稿子。当看到中间夹着的几张字迹潦草写写画画的纸时,齐致辰有些鼻子发酸。
那是刘景利曾记录帮大兵们去镇上捎带东西时用的纸,看着那上面圈画的特殊符号,齐致辰甚至能想起当时他问那些标记是什么意思时刘景利笑着给他解释的样子。
最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被遗忘。齐致辰不知他能记得那个总是笑着喊他名字总是笑着同他讲话的刘景利到多久,但他知道,他不想忘记。
齐致辰把纸放回原处,继续打量起桌上的那个shen色盒子。那是两杠一星装东西的盒子,上面落了层浅浅的灰,用手指一抹盒面留下清晰痕迹。
这盒子从周继良第一天住进来就摆放在这,但齐致辰从来没好奇的去动过,他知道乱动别人东西是不礼貌。可现在他却不再顾忌,心里对盒子主人的惦念让他打开来看。
里面的东西不多,清晰可见。
一个装着剃须刀的小盒子,一大串钥匙,一个钱包,几节已拆封了的电池,还有一包葡萄gān。
齐致辰用手按了按那包他买给周继良的葡萄gān,包装不是很完好外加cháo*的环境,已微微发霉。他不知周继良没吃光是因不好吃吃不下还是太好吃不舍吃,但男人能留着让他很开心。他当下去摸了摸他ku子兜里的那把瑞士刀。
“小舅,我想要一只蜻蜓。” 一个小脑袋瓜从外面趴在纱窗上可怜兮兮地嘟囔,“可我抓不到。”
齐致辰笑着起身往出走:“小舅给你抓。”
可能是水大的原因,今夏蜻蜓一直特别多,这几天更是多的显眼,在空中乱飞乱撞。
李明达一人无聊,玩来玩去对天上飞的蜻蜓_gan了兴趣,小小身影在院里跑了半天也一无所获。
齐致辰看了看周围情况后走去了喜宴厅侧面墙边,那墙头上有铁丝网,不少蜻蜓飞的累了便落在铁网尖端上歇脚。
“嘘,”齐致辰示意乱蹦着的小外甥,小声道,“你别出声。”
李明达立马立定站好,用跟他小舅同样大小的声音说:“快抓呀。”
齐致辰慢慢的挪着步子靠到墙头边,屏息凝神的停留了一会儿才慢慢抬起手臂贴过去。他已十分小心翼翼,可蜻蜓在他快碰到时呼啦啦都飞了起来。
齐致辰叹气:“还挺贼。”
这小爷俩就这样又等了好一会儿,等到又一波蜻蜓落下,齐致辰故技重施,只不过在快碰到时不再犹豫,而是猛的一捞,扣住一只。
“捉到了!”
齐致辰笑着回身弯yao将虚握着的拳头摊开来,把里面扑腾的蜻蜓用另一只手捏住后递过来。
李明达看清后跳起来:“是红辣椒!红辣椒!”
“还真是。”齐致辰看着那蜻蜓通红的躯体笑了,“拿住了A。”
李明达捏住蜻蜓透明翅膀跑去一边玩,齐致辰闲着没事打算再捉一只。他看到一只花蝴蝶,捉了半天没捉到,弄了一手的金色粉末。
当他放弃捕捉去压把井边洗手时,听到前屋卖店有躁动,匆忙的洗了洗手后便跑了过去。
“普关没守住,最后一道防线已决口,”一妇nv站在卖店前唉声叹气的跟周围人说着,“没来得及撤出的百姓全憋里了,我家那口子说普关跑出来的都在往这面赶呢**”
齐致辰没听完话撒tui就往村西跑,他觉得问村民不如问国堤的大兵,他一路跑到国堤下找着人。
二连的大兵一直住村西,那么多人齐致辰不熟悉,但那些大兵倒是熟悉他这个总出现在他们营长身边的,见这少年火急火燎的过来都看过来。
齐致辰也不管认不认识,扯住一大兵就问:“普关怎么样了?”
被拽住_yi_fu的那大兵摇摇头:“没守住,淹了。”
简单的五个字却谱写出很大的画面,齐致辰松开扯着大兵的手,从帐篷堆里穿梭着,最后费力的登上国堤往普关方向看,什么也看不到。
普关被淹了的消息卷过来在呈塘村里传开,造成了人心惶惶,不少人已再次准备打包行李要往南大山上去。
将近八点左右,第一批逃出来的普关人到了呈塘,从国堤上过来就能听到声音。呈塘村里很多人也都聚到了国堤附近,一时间吵吵嚷嚷乱成一片。
一个多月来,虽洪水近在眼前,但每次听见哪里淹了,都是很远的地方。如今普关已陷危险之中,呈塘也很可能将不再宁静。
孟庆喜带着二连大兵帮着那四五百普关人简单安顿在了呈塘。面对突然增多的人数,安顿方面只能做到所有大兵的帐篷都让出去。大兵们则一人拿着条编织袋直接铺在国堤面上躺在上面露天过夜。
那晚是不眠之夜,村西始终都没安静下来,暂时无家可归的普关人牵挂着那些没出来的老乡,守在呈塘国堤的大兵们担心着奋斗在普关营救的战友们安危。
齐致辰也yi_ye没睡,他睡不着,最后gān脆坐在chuáng上安静的坐着。能想象到大兵们解救百姓的场景,夜这么长,何时能天亮。时间如果过的快一点,大兵们会不会就能少累一点。
凌晨一点多听到喜宴厅大门响,齐致辰快速的下chuáng光着脚跑了出去。
他以为他会看到大兵们全都回来,可只有一个人。
孙畅拖着沉重的步子刚进大院就看到跑出来的人,他搓了搓手上的泥巴,声音不大:“小齐没睡A?”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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