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的时候班上盛传吴须富得流油,家里有矿,连传三代。而吴须本人每次听着这个消息也不否认,反而给他们介绍了一遍他家的产业,一个个轮着过去给发了张名片来。
这张名片做得倒是挺有艺术气息,黑白两色jiāo错作了渐变的艺术字效果——无序工作室。加上这次,林楚已经记不清自己接了几次这张名片了。高二不同班以后倒是没什么接名片的机会,现在他手头里的那堆主要是高一那会儿集齐的,一打纸片,垒起来能有一副扑克牌那么厚。这一打纸片最近被史qiáng改造成了土制扑克牌——应付老师专用,装个正经。林楚从吴须手里接过这张名片,揣兜里想着带回去给史qiáng补个最后缺的那个K得了。
这家工作室依旧在这座城市最为偏远的地方,前山后水,偶尔还能见着乡下小土狗追着几只jī跑。
“你姐什么时候盘的这块地?”林楚问道,和吴须一块往楼上走。工作室的装修风格和他们家的名片是一样的,黑白掺上中间色灰T,从家具到吊顶灯饰,没有一点儿其他色彩,分外简洁。
“就最近吧,她嫌原先那地儿吵就搬来这儿了。”吴须带着林楚拐过走廊,来到一个空间开阔的摄影棚。
吴须他姐吴语开清吧是兼职,买网店_yi_fu才是她正经职业。林楚听她提过,并且在她多次提议下愣是没敢答应她的邀请为她家的助阵。在林楚观念里,吴家这俩姐弟人倒是不错,相处过来也没什么可挑的。
不过吧,他们身上就是有一种‘不正经’过活的气场,兴许是太特立独行,就觉得在他们那儿可能什么犯法的事儿都不算是事儿,所以林楚也总觉得答应他们过来以后下一秒的命运可能就是被卖到哪个山坎里。
虽然,其实现在他已经在这个山坎里了。
这个屋子前端是各种摄影设备,有个像摄影师样子的人一直在T试光源,指导模特姑娘摆出各种造型,给她说明他需要的表情。
“行了,换下一个上来!”那摄影师用鼠标在其中一张照片上顿了许久,最后还是背过身打算叫下一个人上来。林楚本来想问吴须林储默拍过了没,这边还没来得及问吴须已经往那摄影师那边走去。
“这就行了?”吴须在显示屏停住,滑过鼠标滚轮大概过了一遍以后偏头像是压着怒气质问这摄影师道。
“能在拍摄时候解决的问题,就不要想着后期修。”林楚看他用手指在模特右边脸点顿了几下:“原色不是同色,这道理我想你不会不知道。”
“改吧,让他们重来一遍。”吴须掷声道,回头看林楚的时候又恢复了原来吊儿郎当的那样子,勾着他肩带他往楼上阁楼走。
“等会儿**我今天可不是来找你的,这你心里还没点数?事先说好,我不给你当苦力,也不帮你做任何活儿。”林楚把话撂前头,等到吴须告诉他林储默还没来这才将信将疑地跟着他进了门。
推开这扇门的那一刻,迎面扑来的是温馨的暖阳味儿。这个_F_间被打造成了一个玻璃温室:除了有门的这堵墙是实砖砌筑的,其他三面墙外带一个顶的都是通透的玻璃片儿。
玻璃片儿和钢杆一半一半对着,钢杆条儿的影被无止境拉长,在地上落了按着相同距离落下一道道沉淀的灰。现在是下午两点,正好是日头最好的时候。烈日从宽阔的天际破入此地,让这个_F_间的暗处无处可藏,每一寸空间无不融在这暖意中。
林楚用手捂着额半眯着眼直视日头,绕着这个_F_间四处走了一遭:因为没有做任何护栏,他看着底下每走一步伴随而来的都是一种畏高_gan。但他还是没忍住把视线落下,走过的每一步都胆战心惊,只是因为这种随时要掉下的_gan觉过于真实,分明有一段玻璃墙隔着,他就是无法控制自己心中的忧惧。
这样的_gan受和他之前在在台上的_gan受很像,只不过在这里他即便心有畏惧,却清楚地知道自己不会掉下。而他坚持绕着走完一圈的原因,也只是因为不想停住步子而已。
林楚知道自己一直是个很固执的人,胆子不算有多大,不过他也知道自己与生俱来的优点之一就是越怕越是要上,这才有意思。一直呆在安全区,从不是他的风格。
“诶我说你是怎么想到要做这个阁楼的?有点意思A?”林楚随手开了一扇嵌在其中的窗户,抹了一把在这儿短短几分钟就从额上渗出的汗渍。
“我说给你整的你信么?”吴须说道。
“你说我能信么?瞎几把chuī吧你。”林楚不做理会,望向延伸至远处的风景。今天的风仍是锋利的,不过或许是因为沾了太多阳光的缘故,chuī着这利索的风倒也不觉冷,风拂过脸只让他觉得从头到脚是一gu暖流滑过。
“真好A**”林楚这么想,暂时把最近的事儿都放了一边去,只觉得现在心里啥事都没,轻松自在得很。
“我是说真的。”林楚觉得吴须走得近了,正想着把他这个矿场大爷的身份溜出来酸个他几zhui的,没想到他倒是没来得及说话,耳廓是一阵十足的痛_gan把他疼得原地连着瞪了几个蹦子。
林楚捂住耳朵,指尖摸到的只有冰凉的金属质_gan——是一个耳钉,正好落在他另一个没打过耳dòng的那个耳垂上。
“我去,你们俩姐弟是不是有病?我说了不乐意给耳朵穿孔,你们还蹬鼻子上脸来qiáng的了?”林楚想起这事儿更是一阵恼怒,心道真是见了鬼了,俩孔都给他们凑整了。
“有病**”林楚嘀咕道,赶紧掏了手机看自己现在的样子。
耳饰是一个多边形纯色立体镶钻,唯一夺眼的只有于正中央的一个小黑叉,这个叉是被包裹在里边的,因为这颗钻表面是极为凹凸不平,所以在各个面都有这个叉的投影,不仔细看_geng本无法辨查处位于正中央的这个是叉的形状。
“这么看倒是挺个x的,不算娘**不然留下来得了?”林楚想要发作的心不过一刻又有所转变,吴须却像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站在另一头把剩下的那个耳饰丢过。
“另一只,你会喜欢的。”他说完,把刚刚林楚开了一半的那扇窗户全部揭开。霎时风如洪流般涌进这处空间,钻进他身上的间隙,将他的外tao里鼓起,吴须则是闭着眼装作一派随时yu乘风起飞的假清扬样儿。
“也差不多了。”吴须看了一眼时间:“林楚,你这次帮我个帮吧,配He我拍个片——这次是做正经事儿,我不诓你了。”
“真的。”
吴须顺着风流抽了_geng烟来,林楚这才知道他原来是也是会抽烟的。不过兴许是他站在风口里,打火机咔嚓了半天也没出个火光,他只能把烟又放回烟盒里,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字。
林楚总觉得他还有话要说,答应过后就等着他把可能要说的话吐出来。而他只是一直静默,听到的除了灌入耳道的风声,再无其他。
长达十几秒的无声片段,吴须一直没有动作。林楚莫名觉得不适应,正想问问他最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说出来兴许可以解决个。他正想发话,只听门重新开启的声量。
林楚闻声而往,在林储默过来之前先主动寻至他跟前仰着头对他说道:“你来得不要太早,下边忙活了好一阵了你才来,你这员工挺称职的A?”
今天气温不算低,单穿一件不觉得冷,去街上溜一圈可能还能瞧见几个jīng神好的老大爷也和年轻人一样这么穿着。可这要放在林储默身上,就有些不太正常:他今天只穿了一件米huáng的高领tao头衫,领子上附带的拉链被他半开着,正好露出喉结那块圆润的鼓状,林楚上手挠了下,这才打趣道:“你还有这种款的_yi_fu?我怎么没见过?”
林储默的_yi_fu没有几件,而且大差不差都是一种款式并且还是同样的色系——不是黑就是灰,全在他宿舍_yi柜里挂着,林楚就看过一眼就差不多都记了下。他确定自己是确实没有见过这件——这种不耐脏的_yi_fu,肯定不能是他的。
“这边的_yi_fu,我刚在楼下拍完没来得及换身。”林储默看了一眼站在远处的吴须,这才对林楚解释道。
“你也在楼下?我怎么**”林楚正是疑惑,吴须已经打断了他们的对话:“行了,你们别唠嗑了,赶紧来帮忙做事吧,再耽误下去天就晚了。”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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