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嘉和明楠是撒尿和泥的jiāo情,从幼儿园的时候就认识了,之后小学初中高中都在同一个班,胜似亲兄弟。
他们这群人初识在十五六岁的年少,白驹过隙,如今一晃眼已经是半只脚踏入而立的准中年人士。二十七八岁的大老爷们聚在一起的话题无外乎工作家庭。这群人里有一半是已婚人士,孩子都已经会满地爬了,所以即便今天的主题是追忆青chūn缅怀过去,话题还是不由自主就扯到了孩子上面。
陶嘉至今仍旧是光荣的单身狗,对于这个话题完全没有话语权,所以完全是站在一个看客的视角听着昔日好友说着家长里短。
“工作找的怎么样?”明楠也是孤家寡人一个,插不进他们的谈话索性就跟陶嘉聊他们自个儿的。
听到这话陶嘉的心情一下子就沉重了起来,摇了摇头,跟明楠咬耳朵:“来之前刚结束一场面试,估计又没戏。”
这已经是陶嘉第100次面试了,安慰的话明楠早在第十次的时候就说尽了,此时也不知还能说什么,只能沉默着拍拍他的肩膀。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陶嘉不想破坏明楠的心情便换了个轻松点的。“听说你最近在相亲?”
明楠面色有些尴尬,在好友八卦的眼神询问下苦笑着点了点头:“是我妈,她一直在我耳边念叨,我听烦了就去见了一面。不过我自己一点都不想谈恋爱,工作这么忙哪还有时间约会。”
明楠在证券公司工作,最近刚升职,如今也算是个小领导了,工作量比以前翻了一倍。陶嘉是见识过明楠工作时的样子的,在他还是个普通职员的时候就忙得昏天黑地,全年无休的,更别说是领导了。所以对于明楠不想找女朋友的心态他也能理解,只是不认同他一心扑在工作上的做法,还是劝了一句:“工作是gān不完的,你再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得过劳死,工作再重要也要注意身体啊。公司又不是你家的,有必要一年365天都待在里头吗?”
明楠笑笑,轻抿了一口红酒:“这话我妈跟我说了不下八遍。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中年妇女的这套说辞了。”
陶嘉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妈说这话是为了让你快点找女朋友,我是为了你的健康着想。”
明楠心中有些感动:“我明白,这个问题我也考虑过,今天刚招了位秘书,之后有他帮忙就能轻松点了。”
“那就好。”
“对了,你家里不催你吗?眼看着你今年可都28了,再过两年就要30了,你妈不着急啊。”明楠好奇问道。
“怎么可能不着急,”陶嘉仰靠在椅背上,看着天花板深深叹了口气,“可着急又有什么用?就我现在这副模样,要工作没工作,要存款没存款,自己都快养不活了,还结什么婚?让人家姑娘跟着我喝西北风吗?”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辞职?”这个问题已经困扰明楠很久了,“你之前那个工作不挺好的吗?眼看着就要升职加薪偏偏要走,是因为跟同事不合还是因为公司?”
陶嘉敛了笑,眼神冷了下来,摇摇头:“我自己的原因。”
辞职的原因陶嘉谁都没说过,即便是明楠他也缄口不言。而他也正是因为那次辞职,之后两年都没能再找到新工作,做了两年的无业游民。
明楠见他不愿说也识趣得不再问。
十点过五分。
桌上横七竖八倒着空酒瓶。一群大男人喝得醉醺醺,眼神都不复清明了还大着舌头玩行酒令。
陶嘉和明楠是其中最清醒的。见时间差不多了明楠起身买单,陶嘉则留在包厢里照看。随后两个人又把几位好兄弟一个一个抬上计程车,跟司机报了各家的地址。
送完最后一位兄弟两人已经是满头大汗了,站在空dàngdàng的路口齐齐舒了一口气。
憋了一晚上,陶嘉的烟瘾犯了,随手抽出一根点上,深吸一口后扭头问明楠:“你呢?回你爸妈家还是自己家?”
明楠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十点半,还早,于是提议道:“深夜档再来一发?”
陶嘉叼着烟挑了挑眉。
半个小时后两人出现在一家大排档里。大排档里烟雾缭绕,炭火的烟雾熏得对面的人影都有些模糊。
陶嘉叫来服务员点菜,又要了四瓶冰啤。
陶嘉开了盖,见明楠正用开水烫酒杯,忍不住笑道:“都二十几年了,你这习惯怎么还没改掉,又不脏,人家都消过毒的,用得着每次都要用水烫一遍吗?”
“吃食方面还是谨慎点好。”明楠把烫过的酒杯给陶嘉,又把他那个拿过来如法pào制烫了一遍。
明楠虽然自小长在北方,但南方人的特质在某些方面还是深深烙印在了他的身上,有些guī毛,有些软糯,做事细致谨慎。陶嘉是正宗的北方人,大大咧咧,不拘小节,虽然也时常嘲笑明楠的某些做法,但二十多年还是这么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