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闻歌能想白翰辰所想, 但孙宝婷那就是另外一幅光景了。
听说儿子要把自己送出国,她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任由白翰辰如何拍门也不开。被催急了, 就听她打屋里甩出一句“我死也要死在白家大宅里!这是我跟育昆的家!谁也别想让我离开!”。
白翰辰好话说尽, 他_M就是不听。付闻歌第三趟过来,见一上午都没能哄孙宝婷开门, 于是跟白翰辰商量让他来试试。
付闻歌在外叫门,孙宝婷不敢放任他跟那戳着。孙子在人家肚子里, 累出个好歹那才是要她的命呢。门从里面打开,付闻歌Jin_qu, 不到一刻钟出来, 跟白翰辰说:“_M同意了。”
“你跟_M说什么了?”白翰辰倍_gan震惊。
付闻歌古灵jīng怪地笑笑:“我讲了三国里曹*以M_命要挟徐庶降魏的故事,_M一听就说‘哎呦,可不能让翰辰为我受这委屈, 我走, 上哪都成’。”
“你可真是个天才。”白翰辰快不知道该怎么夸他好了。
付闻歌坦然接受夸奖, 又说:“对了,我早晨问过桂兰姐的意思, 她想去英国或者美国,读完预科正好申请大学。”
白翰辰略略思索一番,道:“去美国吧, 我给冷学长打个电话,拜托他先生帮忙做担保,这样快。”
“可就她自己去那么远的地方**”付闻歌顿了顿, 想起严桂兰在教堂里有条不紊地安排难民领用食物、确认休息地点,又觉得没必要替她担独立生活的心。“那我们什么时候走?”
“后天你们先去天津的别邸,坐天津港发的邮轮,大嫂也一起。”
分离虽是迫不得已,但仍让人难以割舍。付闻歌咬了咬zhui唇,明知答案是否定的依旧还要问出口:“翰辰,你**你真不走?”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白翰辰点点头,“到了外面,自己多注意body,帮我照顾着点儿_M**哦对,容先生会帮你联系爱德华七世医学院,等休息好了,你还可以继续念书。”
Xiong口抽痛不已,付闻歌紧紧抱住白翰辰,惆怅地请求道:“勤写信、发电报,遇事千万不要逞qiáng,记着,我在新加坡等你,和孩子一起等你。”
“我会去找你们的,相信我。”
白翰辰轻抽鼻息将满心的不舍噙住,低下头,把誓言与吻烫印在即将分别的爱人唇上。
挂上付闻歌打来的电话,乔安生闭了闭眼,对付君恺说:“闻歌要去南洋了。”
付君恺点点头:“你不一起去?”
乔安生淡淡道:“我还是按原来的计划去重庆吧,金汉家的不也要去?再说有君炎他们两口子在那边,大家彼此有个照应。”
除了驻守的军人,保定快要变成空城了。日方要求平津两地的驻军撤离,如果真把北平和天津也丢了,下一个就是保定。保定正在增兵,委任状下来,付君恺兼任独立团团长,驻守北郊,誓与日军血战到底。
下午的时候,付君恺把自己打北伐时骑过的那匹马从马厩牵来,在院子里亲手刷洗它的皮毛、修剪马鬃和马尾。那是一匹二十多岁的战马,已过鼎盛之年,却因付君恺的jīng心照顾依旧毛皮光滑,膘肥体壮。
也许这将是最后一次,将军战马,共赴沙场。
沉默片刻,乔安生问:“穆望秋确定不走?”
“医疗兵缺口太大,他想留下帮忙。”烟雾自指尖淼淼升起,付君恺凝视着窗外的夜色,轻轻叹了口气,“安生,闻阳就拜托你了,我知道这对你来说——”
“我会把闻阳当亲生的一样带,你可以放心。”
乔安生轻轻打断他,回头看了眼楼上。刚穆望秋把付闻阳送回来了,拜托他一起带去重庆。不过穆望秋没有进院,话是付君恺代转的——十年来他恪守乔安生定下的规矩,再未踏入过这栋宅邸半步。
哄闻阳睡下,乔安生从二楼的窗户向下望去,却见穆望秋还站在院门口遥望。四目相对,两个爱着同一个人、却从那yi_ye过后再未有过任何jiāo集的人,都各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乔安生能很清楚地看到穆望秋脸上的表情,不舍、欣慰、还有无法言喻的_gan激与决绝。
待到穆望秋向自己shenshen鞠了一躬,乔安生瞬间明了——这是对方下定了与付君恺同生共死的决心,临别托孤于他。
十年前,穆望秋站在路灯之下,那一句“我的余生为君恺而活”激得他几yu饮弹自尽。十年后,还是那个位置,还是那个人,还是那生死与共的坚定不移。
颌首回礼,他目送对方被路灯拉长的背影远去。
既已立下军令状,付君恺心里有数,此一役,九死一生。按熄烟头,他站起身,身姿一如与乔安生初见时笔挺坚毅:“安生,我是个军人,必要承担保家卫国的使命,只是欠你的太多了,也许要下辈子还你。”
说着,他缓缓抬起右手,向乔安生敬了个军礼。
面对这永诀般的致敬,乔安生的泪水顺势滚落。但他依然弯起zhui角,将浓浓的悲伤用轻快的语T掩盖——
“下辈子我可不找你了。”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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