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驰千辛万苦找到林怀鹿时,天还没亮。
眼前的人满身污泥,莹白如玉的脸蛋十分láng狈,像只被遗弃的小白猫,身上的毛发都打*了,涂上了泥巴,被雨水冲刷着,可怜兮兮地躺在雨中,但纪驰知道他并不可怜,这都是林怀鹿自找的。
上来的时候匆忙,只带了手机和手电筒,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走到半路还下起了该死的雨,本来路就难走,一下雨就要打滑,想到林怀鹿这个笨蛋,心中更是焦急不堪,不由加快脚步。
这会儿对着昏迷的人,纪驰的怒气无处发泄,只是心底的某块实实在在落回了原处,蹲下/身把林怀鹿捞进怀里,软绵绵的,有可能全是伤,脆弱得仿佛碰一下就会碎掉。
“喂,醒醒。”纪驰轻微摇晃他的body,手电筒打光查看状况:“林怀鹿,你给我醒醒。”
光线还是太暗了,林怀鹿看起来没有大碍,反复检查确认,在脑袋上发现一处伤口,血痕都被雨水冲掉了,裂口有些发白,不及时处理很容易_gan染,他们必须马上回去。
连叫了好几声,怀里人才有转醒的迹象。
眼皮下的眼珠缓慢动了动,黑暗中有一束光照着,一只手帮林怀鹿挡着脸上的雨,使得他能够完全睁开眼睛。来人背着光亮,努力辨认他仍旧看不清是谁,就听那人喊:“你他_M撞傻了?!说话!”
是纪驰A,林怀鹿心想。
在纪驰再度开口之前,林怀鹿倏然伸出*漉漉的胳膊,圈住了纪驰的脖子,往他怀里挤,是自己都尚未发觉的撒娇,似乎含了些委屈,告状一般:“纪驰,我头疼,身上也疼,又冷又累。”
纪驰曾让他别逞qiáng,他还记着呢,这会脑袋里模糊一片,凭着真实的_gan受,自然而然就全部讲出来了。
话到zhui边的谩骂咽了下去,纪驰反手抱紧他,在他耳畔狠道:“你活该。”
林怀鹿body抖了一下,却没有松开。
纪驰让林怀鹿坐起来,背脊抵在后面的树gān上,手电筒不敢直she进眼睛,就照在下巴,他拿_yi袖去擦林怀鹿脸上和颈项的泥巴,顺着雨水洗gān净,平日里白净红润的脸颊,此刻一点血色也没有。
“能不能站起来,我背你。”将手电筒塞进林怀鹿掌心,顾不得生气,“你来照路,回去再说。”
“能的。”
纪驰背起林怀鹿,手肘窝牢牢勾住他的tui弯,防止意外掉下去,手里握着结实的树枝,脚步谨慎地朝下试探。
雨珠子形成朦胧的幕帘,挡住了远处的视线,纪驰几乎看不见山下的光点,来时慌乱不记得路,只能走个大概方向,但总归要比上来寻人的难度小得多。
林怀鹿再怎么轻瘦也好歹是个男人,纪驰背着他走下坡路,多多少少有些吃力,两人被大雨淋了个透彻,林怀鹿能看见纪驰的头发梢上不断滴下的水珠,连成线从额角流到脸颊,最后淹没在黑暗中,不知滚去哪里。
两具冰冷的body都在不同程度的颤抖,林怀鹿泛起一丝异样的_gan觉,脑后发疼,没了睡意,下巴老实地搁在纪驰的肩膀,怯生生地想缓和温度,问:“你一个人吗?”
“你还指望谁来?”纪驰冷着声质问:“你打电话那个男人?”
林怀鹿心头一跳,支吾道:“你**你知道了。”
纪驰没理他,林怀鹿不用想也能猜到他的脸色有多难看,抹了把脸,小声又问:“你怎么找到我的?”
“拜你所赐,选这种好地方,华元在后面,我先他们一步上来,中途听到了一声惨叫,雨声太大,我也不确定有没有听错,就循声跟来看看。”纪驰没好气道。
林怀鹿窘迫,想应该是他之前滚下山,害怕时发出的声音bào露了自己。
其实被纪驰追上来,他没有多少逃跑失败后的沮丧,反而全身都卸了力气,他没有困在那里,Xiong口靠着纪驰,一晚上忐忑的心就安定了下来,即使这并非是他预备逃离的初衷,也不得不承认,沉重的黑夜好像就此离他远了十里百里,这束灯光是他眼中的燎原星火。
“你把我放下来吧,我能自己走。”林怀鹿说。
“别动,你还是好好想想待会儿怎么解释比较好。”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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