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从发生到结束只有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快得跟闪电似的,屋子里的气氛也同样和闪电结束到雷鸣声之间的寂静一样诡异。
常曼和褚雁罗的脸差几厘米就要怼到一起去了,他怔怔地看着眼前突然冒出来的英俊男子,有些手足无措。
其实这事儿真的不能怪常曼。
常远国的武馆里有一项明文规定,武馆里不阻止你们利用空闲时间休息,但是同样也不阻止偷袭,如果偷袭成功,那么偷袭者可以在排行积分榜上多加五分,被偷袭者则倒扣五分。
这个排行积分榜是常远国用来评定徒弟们武力的,武馆每三天会举行一次1v1竞赛,其中赢的人可拿一分,另外一个输的人不扣分,每一周进行一次挑战赛pk,最后的获胜者可得到一点五分的奖励,而这些积分排行决定着武馆里众人的等级排名,前五名通常可以跟随常远国去其他武馆进行友好jiāo流赛,可见这些积分来之不易,且对他们来说十分珍贵。
常曼并不排在积分榜里,他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办法跟常远国外出比赛,但他同样因为种种原因需要去凑积分,虽然师兄弟们都不知道常曼具体积分是多少,不过他的实力,大家心里就跟明镜似的。
常曼很有天赋,训练都能提前完成,空余下大把时间用来趴在走廊上小憩,常远国既觉得儿子这样特安全特乖,又觉得不能làng费了这么好一棵苗子,于是出台了那项偷袭规定。想也知道,规定出了以后常曼每天得被多少人围殴,众师兄弟屡败屡战,屡战屡败,最后发展到不管常曼在做什么,都忍不住想去偷袭一把。正巧,也帮常曼养成了睡觉都得睁半只眼的警惕习惯。
褚雁罗蹲到常曼身边时,常曼就被惊醒了,他下意识以为是师兄弟们要搞偷袭,二话没说就进行反杀。
然后……
就反杀到了要抱的大腿身上。
褚雁罗腰硌得难受,差点没疼晕过去,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说:“你……还要趴到什么时候?”
完了完了完了,出师不利啊,傻子才看不出来他有问题!
常曼心中警铃大作,忽然灵光一现,抓着对方肩膀的手慢慢放松下来,沿着肩膀向下抚摸着,最后绕到他的身后,涩气十足地勾勒出肩胛骨的轮廓,随即脸贴在褚雁罗的胸口,软糯糯又极其委屈地道:“二当家,你回来啦,人家等你好久了。”
褚雁罗:“……”
卧槽!看看这标准的勾引姿势,看看这教科书般的撒娇模式,这回来的是个高手啊!
褚雁罗清了清嗓子,用自以为生无可恋实际上在常曼听起来就是霸道总裁标准的冷漠口气道:“起来。”
难道他生气了?常曼心里直打鼓,赶紧想办法挽回,一边掐着嗓子一边扭动腰肢,“不嘛不嘛。”
“起、来。”
“人家不想起……”
“起来……”褚雁罗几乎都快流出两行清泪,“我的腰,快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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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之后,褚雁罗抱着靠枕趴在沙发上,黑色的西装外套被脱下放在衣架上,衬衣被掀起,露出健硕紧绷的腰部。
常曼蹲在沙发边,从医药箱里找出药酒,倒出一点,手法娴熟地给褚雁罗按摩起来,有了前车之鉴,常曼这次的力度控制得特别轻,生怕把这个大男人身上再搞出一两处淤青。
褚雁罗享受了一会儿才开口问:“你叫什么?”
这个问题常曼从昨天晚上就开始构思了,甚至还百度了好几种怎样快速又迎合对方口味地介绍自己的方法,就等褚雁罗来问他。
于是常曼一边揉,一边柔声说:“我叫常曼,常年的常,身姿曼妙的曼。”
褚雁罗:“……”
褚雁罗觉得自己输了,输得心服口服。
他转移话题道:“你力气挺大。”
“不不不我力气很小的。”常曼内心卧槽了好几声,连忙否认,“我平时连饮料瓶的瓶盖都拧不开,今天也是见到您,太兴奋了一点……”
褚雁罗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也不打算再说什么,等常曼按摩完毕之后,放下衣服坐起身来,歪头看了眼身边的位置,对常曼道:“过来坐。”
常曼的五官狰狞地聚在一起,“腿腿腿……我腿麻了……”
“……”褚雁罗无语地看了他几秒,随后一只手拉着常曼,一手虚虚地搂住他的腰。
常曼借力坐到沙发上,完全没留意刚才的小动作。
褚雁罗收回手,环顾了一下四周,问道:“文嫂不在?”
“谁?”常曼正拍着自己的腿,闻言好奇地看向他。
褚雁罗道:“保姆。本来有些事是该她告诉你,不过由我跟你说也一样。第一,柳玉既然把你带到了这里,你就在这里安分地待着,我不限制你的自由,但晚上八点前必须回来。”
武馆的训练七点就能结束,加上他已经给老爸留了字条,说最近一段时间晚上要跟朋友一起住,恰好时间不会冲突。常曼点点头。
褚雁罗继续说:“第二,你的活动范围只有一楼,二楼禁止。”
常曼表示完全可以,毕竟这是他家又不是自己家,该住哪该咋办都得听房主人的。
“第三,不该做的事情……”褚雁罗眼神一凝,“不要做。”
这个时候提起“不该做的事情”基本上是那档子事没跑了,常曼脑子里蹦出之前在小区门口登记时看到的册子名单,忽然恍然大悟。
也是,这两年来跑到这屋子的人整整有五页半纸的名额!每张纸按十个人来算,四舍五入就是五十个人,两年啊!两年五十个!这日子过得堪比皇帝有没有?可怜呐,看着也就二十多岁,年纪轻轻腰不好肾衰老,常曼都想在褚雁罗身上刻个惨字了。
褚雁罗看见常曼脸上写着“懂,大家都懂”几个大字,眼角狠狠一抽。这表情简直跟他哥当初说这话的表情一模一样!为了不在常曼口中听到什么能让他呛到的语句,褚雁罗gān脆无视了他的表情,自顾自说道:“除了这三点之外,你想做什么随便你。我中午不会回来,文嫂每天十点多会来这边,晚上九点离开,有什么事,可以跟她说。”
“哦,好。”
“你的房间是左手边那间,右手边是文嫂的房间,别走错了。”褚雁罗jiāo代完这些琐事后,象征性地又尬聊了两句,抬头看了眼钟表,道,“不早了,早点休息。”
尬聊的过程常曼也坐立难安,好不容易等到褚雁罗准备离开,常曼勉qiáng忍下了嘴角放松之后默默抬起的弧度,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叫住准备踏上二楼的褚雁罗,“二当家,您等等!”
褚雁罗停下脚步,右手搭在栏杆上一言不发。
只见常曼快步跑进厨房,在里面捣鼓一阵,再出来时手上已经端着一杯温热的牛奶,他走到褚雁罗面前,把牛奶递给他道:“柳哥说您早晚会喝杯牛奶,我刚刚下面给自己的时候顺便倒了一杯放在那了,二当家,趁热!”
褚·虽然是个直男但毕竟经过了两年的摧残·雁罗听着这话总觉得很别扭,最喜欢的奶香味儿莫名带了股其他味道,他青着脸接过牛奶嗯了一声,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常·心里坦dàngdàng·曼送走了褚雁罗,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柳哥说了,只要第一晚不被赶出去,他就算是成功get到一条又粗又壮的腿!本来以为还得献身,没想到碰到褚雁罗肾虚的时候,他能说什么?他还能说什么呢!活过来了,活过来了!这段时间过去以后他常曼还是条好汉!等褚雁罗觉得腻了,他就可以顺利回家,打人的事再也算不到他头上了!
常曼的嘴角疯狂乱几把向上扬,他心情颇好地哼着歌带着行李箱回房间,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他甚至想打一套拳开心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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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雁罗上了楼,把牛奶放在桌上,自己则坐在桌边默默跟它对视。牛奶不烫,温度刚刚好,褚雁罗稍稍歪了一下杯子,就见rǔ白色的奶汁顺着杯壁滑了下去。
在犹豫片刻之后,褚雁罗还是选择喝下去。
牛奶口感很好,微微有丝甜味儿,冲淡了他一整天下来的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