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映之口中, 那个人有着腼腆却温柔的眉眼。
他不善言辞,胆小怯懦, 不太懂人际jiāo往,更不会*灿莲花,哄得人开心。
但他有他的好。
他体贴真诚,细致入微,一起走路时, 会主动走靠近马路那边,护着夏映之,像护着稀世的珍宝。
最重要的是, 他对自己捧出一颗真心,而夏映之要的,也不过就是颗真心。
这颗真心浇灌了夏映之gān涸的生命,它逝去时, 也带走了夏映之的所有希望。
“你为什么没有死?”夏楚看着眼前的男人。
男人低头回避着夏楚的目光, 不敢说话。
“你骗了我父亲?”夏楚又问。
男人仍旧不敢抬头, 更不敢言语。
在他身上, 夏楚看不到父亲曾津津乐道的一丁点优点, 他懦弱,畏*,不敢直面夏楚的质问, 只想逃。
夏楚向前一步,想要到男人面前。男人吓得后退一步,做出防御的姿势。
他以为夏楚要来打自己。
夏楚咬牙看着眼前的男人, 竟不知该冷笑还是狂怒。
“你知道我爸爸真正的死因吗?”夏楚问道。
男人稍稍抬起头,声音因颤抖而走T:“新闻上说**说**说映之**急x心脏病**”
“不,那只是为了维护他的名誉而已。”夏楚痛道,“他是堕胎而死的。他以为你车祸离世,万念俱灰之下堕胎,大出血死在手术台上。”
与媒体报道的心脏病毫无关系。
男人目光呆直,表情僵硬,这个真相摧毁了他十几年来的自我安慰,他用了很久才回过神来。
“我**我没有骗他!”男人慌张极了,目光在夏楚与顾弘文之间迅速游移,“我只是**只是想跟他分手而已,我从来没提过车祸的事,是他自己提的!”
“你到现在还要往我父亲身上泼脏水?”夏楚道。
“不,不是泼脏水,我怎么会往映之身上泼脏水?”男人半弓着身子,急切地希望夏楚相信自己,“真的是映之自己说的。他求我不要跟他提分手,他说,宁可当我死了,也好过我跟他分手,因为他**他**”
“他不想被抛弃第二次了!”
男人捂住脸,痛哭失声。
夏楚只觉荒谬。
男人的意思是,父亲宁可编造一个对方离世,因此不能与自己相守的骗局,也无法接受自己第二次被抛弃?
夏楚不能相信。
他至今还记得那天下午,他本该与父亲的爱人见面的那天下午,父亲是如何向自己道歉,告诉他,他们见不成了。
“他不在了。”父亲满脸的泪水,仍在勉力微笑,“车祸太突然,他去世了。”
那些泪水都是真的,时隔多年,仍旧在灼烧夏楚的心。
十五年来,每每想起父亲,夏楚都忘不了那些泪水。
所以他才会安慰自己,父亲已经与爱人在天上团聚,如今他虽不在了,却比活着时幸福。
如果一切都是骗局,父亲为什么要这样欺骗自己?
“你为什么要跟我父亲分手?”夏楚问。
男人自掌心中抬起头:“因为**”
他不安地瞥了顾弘文一眼,顾弘文镇定自若,仿佛与己无关。
男人硬着头皮道:“因为**我们不能在一起。”
“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夏楚不容他ChuanXi,紧接着问。
男人又瞥了顾弘文一眼,咬牙道:“因为**有人不愿意我们在一起。”
夏楚转头朝向顾弘文,顾弘文丝毫不打算否认,泰然回应:“你觉得他配得上映之吗?”
夏楚He了He眼,将已然涌到喉咙口的情绪qiáng行压下去,重新看向面前的男人。
“所以你就跟我父亲分手?”
男人备_gan委屈:“我能怎么办?那可是顾先生A,我怎么敢得罪他!”
“你知不知道那个时候他已经怀了你的孩子!”夏楚厉声道。
“我叫他去打掉!”男人大叫,“要是他不愿意,我可以给他一笔钱,当作孩子的抚养费!”
仅此而已?
夏楚怔怔看着面前的男人,良久,冷笑。
“你真的配不上我父亲。”
“我父亲年过四十,因为爱你,才愿意冒巨大的风险怀孕,你竟然让他打掉这个孩子。”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父亲宁愿告诉我你出了车祸,也不愿承认你还活着。”
“他一定宁可你死了,也不愿发现你是这样的人。”
“他宁可你死在最美好的假象里,也不愿让我知道他把最后的真心都jiāo给了一个懦夫!”
夏楚怒视面前两人,男人尚存三分xiu_chi之心,慌乱躲避他的眼神,顾弘文却神情自若,毫不愧疚地承受他的目光。
这就是父亲付出过真心的男人。
夏楚又悲又怒,渐渐地,Xiong口闷堵,呼xi难继。
“你们**”夏楚痛苦地闭上眼睛,“你们害死了我爸爸**”
他踉跄退后,几yu跌倒,双手乱抓,勉qiáng抓到桌子,想借一点力,body却难以控制地瘫软下来。痛,小腹传来狰狞的剧痛,坠得他直不起身,他难过地张开zhui,想要shen_y,却毫无力气。
“你们**”夏楚两只手都扶在桌上,眼前阵阵发黑,只能分辨出两个模糊的人影,“是你们害死了**”
“不是我害死了你父亲。”顾弘文淡淡道,“我确实不喜欢他们在一起,可我从来没叫他跟你父亲分手。”
男人赶忙道:“也不是我害死了映之!我是想跟他分手不假,可我从没想过要他死A!要是我知道映之会大出血,我一定**”
一定什么?
一定不叫他堕胎?还是一定不跟他分手?
以父亲的x格,如若爱人真的离世,他一定会拼死保护二人的结晶。只有对方彻底伤透了他的心,他才会绝望到想要放弃两人的孩子。
痛极了,夏楚捂住小腹,那里好像被一千_geng针扎着似的,疼得他浑身颤抖,冷汗涔涔。头晕,耳鸣,浑身无力,目不视物**夏楚顺着桌子滑坐到地上,屋子里明明放着暖气,架着火盆,可他仍觉得冷,冷得几yu昏厥。
绝望之际,突然有人闯了进来。
那人破门而入,动静大到地板都颤了三颤。不知多少保镖在他身后拦他都没拦住,他横冲直撞闯进来,径直跑到夏楚身边。
“夏楚!”那人一把将夏楚搂在怀里,“怎么了!”
夏楚如抓救命稻草般攀住他的胳膊:“乐维**我疼**”
乐维半抱着他,把他扶到椅子上。夏楚畏寒般*在乐维怀里,乐维一边搂着他,一边大声道:“水!倒杯热水!”
没人动作。
保镖围在一旁,只想抓他,男人早已吓傻,不知所措,顾弘文是整个屋里发号施令的那个,可他只是端坐椅上,皱眉看着两人。
乐维环顾一周,抬手抄起旁边的茶碗,用力摔在地上。
“你们真要闹出人命吗!”茶碗碎裂的同时,乐维大吼,“热水!立刻!”
热水很快端了上来。
乐维丢开杯盖,单手擎着杯子,一点点把水喂进夏楚口中。body有了暖意,夏楚的颤抖终于停了下来,脸上也终于现出些血色。
乐维心疼地把夏楚拥进怀里。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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