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渐变深,即使是忙碌的人群,也开始进入睡眠,准备迎接新的一天。
荆北市郊区遥远的山腰上,海天别墅内仍灯火通明,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不休的夜晚。
被陈天启打倒在地的几位手下们,还躺在地上,抱着受伤的身体躺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不时发出阵阵惨叫。
经过一番激烈的打斗,别墅的客厅里已经变得一片láng藉,有血迹,有散架的桌椅,连质量较好的地板也未能幸免于难,出现了裂痕。
客厅中央悬挂的时钟已经过了凌晨十二点,陈天启、刘能、唐海、沈卫同、huáng从山之间的谈话还在进行。
沈卫同实在听不下去这群手下躺在地上鬼哭láng嚎的叫声,感觉把他的老脸都丢光了,火大地说:“都给我滚出去,别在这碍我眼,没用的东西,一群废物!”
“关天你留下来,其余的都给我滚出去!一会再安排几个弟兄,在门口给我守着!今天晚上都别睡了!”唐海也黑着脸说。
这群人这才陆陆续续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来,脸上表情狰狞,一瘸一拐走出了房间。关天则走到唐海身后,继续笔直地站着,尽职地做着自己的手下。
“各位叔叔这么大年纪了,想必也经不起这彻夜折腾,那我就长话短说,从今天起,集团所有事务一律由我接手,三天之内把组织内所有的生意、合伙对象、警方线人名单,资金……全部……全部都移jiāo到我手上。”
刘能突然起身:“你说什么!全部?这么多年,我们和老陈都是分别管理集团的各种事务,从未出过任何差错,你这小子今天才刚来,就要把所有的生意全部揽在自己身上,你管得了吗!”
陈天启冷笑:“怎么?你们觉得我稀罕收拾你们这堆烂摊子?我爸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出过这么大的事,这次我亲自接手‘追金’集团,为的就是查明我爸被抓的真相。这次出事,不是你们安排在警方内部的线人出了问题,就是集团内部出了叛徒,你说我还怎么放心,让你们再继续处理集团的生意呢?”
沈卫同听了这话就上火:“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查内鬼查居然到了我们头上!我们可是和你爸一起出生入死二十多年的兄弟,谁背叛他,我们也不可能背叛他!”
“哦?兄弟?大家加入‘追金’集团,目的……不都是为了钱吗?谈什么兄弟情义,把自己搞得跟圣人一样。我爸要不是能给你们带来经济利益,你们会跟他称兄道弟?这年头,血缘关系都不一定靠得住,更别说这摇摇欲坠的兄弟情分了,都别跟我来这套。”
几位大佬听完之后都面露难色,很是犹豫。
“怎么?各位叔叔好像不太情愿啊,我话只说一遍,做不做你们随意。不过我这个人可没有那么多的耐心,三天之内,要是没有把这些工作jiāo接完毕,各位的家人还安不安全……这我就不太确定了。”
陈天启显然没有任何和他们商量的意思,而只是‘友好地’通知他们一下。
几位大佬们个个脸色铁青,想他们在‘追金’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平时趾高气昂惯了,从来都只有他们命令别人、对别人摆脸色的份,还没有遇到别人对他们颐指气使情况,而且还是一个rǔ臭未gān的毛头小子!他们这辈子都没遇到过这么憋屈的事!最重要的是,自己还没有选择的余地,还不得不听他的的话,乖乖照做!
毕竟有致命把柄落在别人手中,只能被人牵着鼻子走。好在今晚也就几个手下在场,这要是被其他手底下的人知道自己被一个毛头小子威胁了,这么多年在集团建立的威严何在!
恐怕此时几位大佬已经在心里把陈天启bào揍了一顿,然后又拉出去枪毙了一百次,虽然这样对平息他们的怒火,并没有什么用。
陈天启起身,慵懒地伸展了一下身体,直接下了逐客令:“行了,我累了,几位叔叔请回吧,我就不留你们在我家过夜了。”
听了这么直白的逐客令,唐海、刘能、沈卫同陆续起身,窝着内心的一股火气,分别坐上自己停在海天别墅停车库里的豪车离开了。
海天别墅里的佣人早就被打发走了,看到这客厅里一片混乱,陈天启也懒得叫人来收拾,而是径直走上二楼,简单地洗了个澡,倒在chuáng上就睡着了。
这确实是劳累的一天,陈天启先是从国外连坐几个小时的飞机回国,到国内后又立刻骑着摩托车,飞奔几十公里来到了海天别墅,然后又打了一场颇为激烈的群架,折腾了一天,现在终于能休息了。
所以,陈天启既没有刚回国的时差不适应情况,也没有因为突然换环境失眠,而是很快就沉沉地睡着了。他必须要养jīng蓄锐,因为明天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当然,唐海他们今晚肯定是别想睡个好觉,或者说,他们以后也别想睡好觉了。
第二天一大早,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早晨的宁静,沈卫同不耐烦地接通了手机来电,话还没说一句,就听见了电话那边传来了让人头大上火的声音:“早上好啊,沈叔叔,昨晚睡得还好吧?”
听着这huáng鼠láng给jī拜年的口气,沈卫同好不容易才压下去的心里那团火,现在又燃烧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我号码的?”
问完沈卫同才发现自己一大早问了一个多么愚蠢的问题!别说手机号码了,他现在严重怀疑,自己的祖宗十八代,应该都被这个yīn险的小子给查一遍了!
沈卫同连忙改口,似乎想挽救一下自己的智商:“你一大早给我打电话,不会就为了问我睡得好不好吧,生意的事我会处理尽快处理,用不着你催!”
呵呵……陈天启冷笑:“催?我用得着吗?打电话就是‘麻烦’huáng叔叔一下,今天上午九点,通知集团所有接触生意的成员们,还有唐叔叔他们,到“锦兴公司”总部集合,我们彼此总要熟悉一下吧?”
沈卫同听了他的话,扫了一眼自己手上的劳力士金表,发现现在已经八点半了,觉得自己再也不能忍了,就没好气地对陈天启说:“这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你让我怎么帮你叫一百多个人集合!他们有的在避风头,有的因为生意的事在外地,现在突然开会,很多人根本回不来!你这不是为难我吗?要不……三天之后我再来安排,那时候一定……”
陈天启也不听他把话讲完,就打断他说:“你还有半个小时,我说过,我话只说一遍,至于怎么把他们召集到一起,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可是……现在我怎么可能……”
“嘟——嘟——”
陈天启已经果断挂了电话,懒得听他说那么多废话。
陈天启上一秒刚挂断电话,下一秒就听见啪地一声!
沈卫同的手机已经被他重重摔在了地板上,身首异处,成为了它主人泄愤的牺牲品。
沈卫同感觉肺都要气炸了:“这小子绝对是故意的!把老子当猴耍呢!要召集人,他昨天晚上怎么不说!存心给老子找不痛快!他亲爹对都没有这样跟我说过话,他算个什么东西!”
手下们一个个都不敢说话,因为害怕如果说错了什么,自己会像那部手机一样,被沈卫同拉过去一顿拳打脚踢,那样难免一大早就会挂点彩,去医院报到。老大心情不好,手下的日子也不好过啊,这一大早就开始提心吊胆。
一个胆大的手下走过来劝说:“沈总,您先冷静一下,凡事从长计议,要为大局着想,我现在就吩咐兄弟们把消息发出去,让弟兄们赶紧集合,能回来多少是多少。”
沈卫同的声音又提高了一个度:“那还愣着gān什么,还不赶紧去办!”
老大发话了,手下们全部都行动了起来,迅速散开去发消息,让所有的人半个小时之后赶到“锦兴公司”。
唐海、刘能这边也不太好过,他们也都接到了陈天启的通知,现在在往‘锦兴公司’那边赶。要是不按陈天启的要求做,惹得他不高兴了,后果嘛……嗯……他们都努力不去想这个问题。
‘锦兴公司’是中国企业五百qiáng之一,总部位于荆北市的市中心,66层的一栋大楼,气势恢宏,在荆北这个房价全国排名前几的大城市里,光这栋楼值多少钱,就需要先你现在拿着计算器,慢慢算上一会,然后再好好地数一下计算器上显示有多少个零。公司也是总市值几千亿的上市公司,股价嘛……好像也要找专业人士大概估算一下市值,经营范围广泛,是每年荆北市的纳税大户,财富的聚集地。
当然,这么前途无量、根正苗红的大公司,当然!绝对!不可能是陈耀东和他那帮手下能经营起来的!只是在业务上和‘追金集团’有着那么一点点微妙的联系而已。
‘追金’集团虽然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都做,但集团核心的生意,主要是走私武器和将走私武器获得的巨额利润洗白,也就是俗称的‘洗钱’。
十年前,世界新一轮金融危机爆发的时候,‘锦兴公司’遭遇了史无前例的危机,投出去的大笔资金无法收回,一度面临破产危机。
jian诈无比的陈耀东看准这一机会,“稍微”威bī利诱‘锦兴公司’几个主要股东。也就是‘温柔慈祥和善友好地’拿着枪指着他们的脑袋,并把巨额现金放在他们面前,告诉他们,自己要把这笔钱注入公司运营,qiáng迫他们答应从此为‘追金’集团洗钱,这才让“锦兴公司”和“追金集团”被迫有了经济上不太正当的联系。
废话,真枪指你头上,你敢不答应吗?天大的事也没有保命要紧不是吗?从那以后,陈耀东无须再为走私武器得来的金钱花不掉而发愁,因为他完全可以正大光明地从‘锦兴公司’领着合法的股息、利润、分红,彻彻底底把赃款洗白!
当然,这些成就也离不开追金集团的手下们,这多年来一直‘尽职尽责、尽心尽力’武力威胁‘锦兴公司’主要股东性命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