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弘灵玉慌乱的动作,弘卓的眼神沉了沉。
他大概知道弘灵玉梦到什么了。
弘灵玉自幼遭遇过无数次的暗杀,可他几乎不曾在他的日记里提。
而这场使他肩部中弹的刺杀,是为数不多地被记录在了弘灵玉日记里的一个。
即便这样,也只是寥寥两行字而已:
“山路好窄,肩膀疼。”
“居然没死。”
弘卓后来问过那天的情况。
那天,他带着弘灵玉参加完某个宴会,兵分两路回弘宅。
他向来狡猾果断。
想要刺杀的人得到了弘卓离开计划的两条线路,但就连弘卓的司机都不知道他在上车前要选那条路。
因此刺杀的人只来得及做下一个布置而已,他们只能盲猜二选一。
他们最后选了弘灵玉走的这条路线。
山路曲折,侧面便是悬崖。而剩下的另一条离开线路则是寻常的盘山公路。
那时候弘卓尚还年轻,一向不惮铤而走险,最擅长危机之中破而后立。这两条路相比之下,前者更符He那时年轻的弘卓会做的选择。他们甚至以为,狂傲如二十岁的弘卓,定然会把继承人也带在身边。所谓的另一条线路,肯定只是掩人耳目。若是此事成了,他们便是直接把弘氏整个踩在脚底,掀了个底朝天。
只是他们最终都猜错了。
那天,布置在山路上的路障虽然没能扎破经过特殊处理的车胎,却着实对车胎造成了一些伤害,一组钢钉shenshen嵌入车胎之中,当车在陡峭的山路上拐弯的时候,车尾总是会打滑,以车头为圆心拉开一个长弧,有种要把人甩出去的错觉。
弘灵玉原身的额角上曾经有道疤,便是那个时候在车厢里撞出来的。
车上的几个保镖们为了保护弘灵玉,中弹身亡,最后还是司机急中生智,在下山的某个拐角处踩了一手急刹,让弘灵玉接着山上森林的掩护躲了起来,他自己去开车把人甩开。
那天shen夜,解决到所有意图刺杀的人之后,弘卓手底下的人把整座山都包了起来,一番地毯式搜查之后,才找到右肩中弹、高烧昏迷的弘灵玉。
弘卓此时突然想到——弘灵玉那么怕黑,是怎么在包围和枪声中,把自己藏到无灯无光的树林、灌木丛里的?
看着眼前惊魂未定的人,弘卓弯yao俯身,左膝弯曲轻轻点在地上,伸出双臂慢慢把人隔着毯子搂入怀里。
他嗓音微哑,较之平日更加shen沉:“没事了。”他像多年以前,年幼的弘灵玉来到弘氏的第yi_ye那晚一样,轻轻地拍着弘灵玉已经被汗*透的背脊,轻声哄着:“乖宝,没事了**”
弘灵玉被这温暖坚实的怀抱包围,脑袋也被对方轻轻按在肩膀上,耳旁是对方轻声的安抚,不知怎么就鼻头一酸,眼睛眨了眨,忍了许久,最终还是有一滴泪珠在他眨眼的时候出逃眼眶,滴在弘卓颈侧。
弘卓手臂一收,将人揽的更紧。
半晌之后,弘灵玉终于回过神,发觉自己在弘卓怀里,下意识就往沙发里头*过去了。
弘卓看了眼自己空空如也的手臂,默默收了回来。
弘灵玉垂下视线不去看他,心中回想起刚刚弘卓对他的称呼。
“乖宝”。
他瞥了眼弘卓,见对方半跪在沙发跟前,脸侧还沾着汗珠,半边西装因为刚才把他糅在怀里而变得皱巴巴的。
这很罕见了。弘卓平日不耐同人有肢体接触,商场上从来不和人握手,宅子里的佣人给他递东西都要小心不碰到他,这些弘灵玉都是知道的。
可他刚刚抱了自己,还让自己把汗蹭他身上了。
这不是第一次。
他还喊自己“乖宝”?
弘灵玉侧开头,避开弘卓的视线,也不看他还半跪在面前,径直从沙发上起身,想先上楼去洗gān净一身冷汗。
以往那种看到弘卓就要躲的紧张_gan,在他刚刚意识到这些事情之后,忽然就消弭了些许,心里的情绪仿佛一杆天平,这一头的畏惧稍稍下去一点,另一头的疑惑就这样浮出水面。
他在弘氏这许多年,除了记忆最shen处那些已经斑驳的记忆,他和眼前的这位,应该是没有多shen厚的情谊的。可对方这态度,仿佛他是什么不可或缺的珍宝**这态度让弘灵玉觉得莫名而怪异。
弘灵玉楼梯走到一半,若有所_gan地回头看了眼,果然发现沙发边上的弘卓仍然是原来的姿势、原来的温柔表情,目光默默追随着他的背影。
弘灵玉背脊陡然僵硬,扭头快步逃也似的离开。
洗gān净了一身的汗,弘灵玉耐不过空空如也的胃袋抗议,最终还是硬着头皮下了楼。他这一觉睡的有点沉,直接把晚饭给睡过去了,这会儿已经过了他平时吃饭的点两三个小时了。
他记得弘卓出门前把晚饭已经做好了,他只要自己热一热就能吃。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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