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们可以选择,他们是不是也能挑一个衣食无忧的家庭,能提供好的物质条件并且有教养的父母?
没有如果,所以这些假设都不成立
所以,领养变成了单项选择题,这样也好,28岁的谢安觉得自己也胜任不了年龄更小的孩子的父亲,肖行一像是上天特地给小心翼翼的他的馈赠,没有措手不及。
谢安在之后读研的3年里开始规律的跑福利院的日子,基本保持每周去2-3躺的时间,研究生的日子也不算太规律,因为有工作经验,谢安的导师帮谢安把他的资格证挂到了附属医院,他一头顾临chuáng一头做实验,也没有寒暑假,只能抽着夜班值休的时间,或者偶尔学校下午做完实验,就去看看肖行一。
那几年,他基本上接手了肖行一初中到高中的功课,他还记得初三的那年期中考完,特地把开家长会的时间留了出来。
那次家长会,肖行一这个小豆芽的分数,贴在班级背后黑板的打乱的成绩上,现在的学校一般不会排名次,但是为了迎接中考的紧迫感,班级成绩单还是以打乱顺序的方式呈现出来,谢安看着肖行一的分数,然后把单子里其他同学的成绩都从上到下捋了一遍。
嗯,第四名,按平时水平再稳一点,中考基本没有特别的悬念,上海的重点高中还是挺多的。
谢安看着肖行一,满脸欣慰,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脑袋。
肖行一下意识的想避开,但是手伸过来的那一刻,他又定住了身,低头默许了这个动作的发生。
谢安笑着看他,肖行一向来话不多,也不像其他同龄人一样喜欢打闹。
而且,,,他似乎又长高了?
那时候初三的小豆芽已经不能叫小豆芽了,谢安发现肖行一虽然是体育课都减免了,也没参加户外其他活动,但一点都不妨碍他长个。
等工作以后赶紧得把领养手续办好,谢安这样想的,而且要赶在肖行一18岁前,18岁以后的肖行一就成年了,谢安是个有纠结症加上qiáng迫症的儿科医生,门诊规定14岁以上就不算能挂儿科的范畴,他在肖行一14岁的时候才刚刚研一,没有能力也没有实力领养肖行一,那么他就勉为其难自动放宽到18岁前,刚好读研出来规培第一年,谢安研究生读出就能落户上海,肖行一高中住校,寒暑假也可以申请留校,不会没有地方住。
再等几年,谢安把经济适用房申请下来,“孩子”回来就有地方落脚了。
谢安感觉这一系列操作,除了贫穷了点,时间久了点,没有什么问题。
孩子大概是所有人的动力,尤其是当你投入你的时间,jīng力,希望他如你所愿健康成长的。如果可以,谢安也希望肖行一足够优秀,这样以后他去学校,去工作的选择性也会更多一些。
谢安确认了这一系列操作的可行性后,安心的等到了肖行一18岁的那年,然后,他才发现自己好像错过了福利院领养小孩的年龄。
年龄满10岁以上的孩子需征得本人同意才能领养,可以领养的孩子年龄不能超过14岁。
谢安灰心丧气的很久,感觉自己的智商好像受到打击,那么多条条框框都能遵循到位,为什么连最基本的都没看到?
是夜班太多?是书看傻了?可是就算时间倒退到刚刚遇到13岁的肖行一的时候,谢安也不符合条件,他那时候才28,反正前前后后都是不符合,谢安感觉自己像个垂死的重症病人,需要去icu插管才能呼吸。
难道就这样子么……
只是领养的程序确实走不来了,那时候谢安纠结了几个晚上,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彻底放弃这个手续。
福利院的院长提醒谢安,肖行一其实已经18岁了,可以离开福利院,只要他愿意的情况下。
可惜谢安那时候还在规培第一年,住的单位寝室,他也不好意思让肖行一跟着他一起睡比学校还窄的chuáng。
贫穷,确实让他一筹莫展,一个刚刚工作成年人谢安,面对一个刚刚的成年还在读书的肖行一,除了平时抽出时间的陪伴以及每年的学杂费和日用生活费的资源,就差不多捉襟见肘了。
没有领养手续,肖行一未来在法律上就没有赡养谢安的义务,其实谢安倒不在乎这些,他只是感觉等他老了住院了连签字都要自己签,莫名是有点心塞。
不管怎么说,肖行一的出现还是让他从工作,写论文的2点一线里面跳了出来。
等到肖行一再大一些的时候,福利院的院长有建议让谢安去问问肖行一去留,这时候算起来已经是他遇到肖行一的第6年了。
这时是肖行一读大学的第二年,他已经19岁了。
谢安用研究生落户签到上海,申请下一套1室一厅的小户经济适用房,底气也足了些。
只是小豆芽已经长得比他还高了,优秀青年在大学依然成绩优异,而且和谢安推测的一样,肖行一的哮喘在长身体后,就从一年偶尔发一次,到现在没有发作过了。
肖行一没有需要别人操心的地方,他在大学开始上体育课,慢跑也渐渐不成什么问题。
健康问题不再会阻碍他未来就业或求学了
而且他成年以后可以选择出去或者继续呆在福利院
而对于肖行一而言,从开始第一天遇到给自己耐心讲课的谢安开始,心里就对那时候虽然陌生但很耐心的人有了一点点依赖。
刚开始的依赖很具体,他希望和期盼谢安的到来,他会做好功课,听着谢安不厌其烦的给他从数学讲到科学,会崇拜这是一个博学的大人。
再大一些,高中他这些依赖和崇拜开始夹杂着一些烦躁,他感觉看着同龄人玩成一片就很烦躁,等他回福利院的时候看着谢安下夜班以后顶着黑眼圈翻开他的功课,这些烦躁就变成了心里的埋怨。
为什么你从来不烦?工作不累么?夜班不辛苦么?为什么你还在这里给我讲题呢?
肖行一这些叛逆的话只在脑子里转了几圈,总归没说出口,谢安是他的光,他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气,他也不能说出口。
于是他一遍遍的在谢安讲题的时候做错题,等月考完以后,谢安发现给肖行一讲过的题都错的和没讲过一样,哭笑不得。
还好肖行一的叛逆为期时间不长,在他看到谢安顶着更深的黑眼圈回来给肖行一讲那些离谱错的题时,他总算把这股怨气放下了。
谢安讲题逻辑清晰,通俗易懂,即便肖行一听得出谢安白天因为要面对很多小病人,讲题的时候不停喝水润嗓,还是没有落下和肖行一的互动,他会在确认肖行一完全听懂后让肖行一再写一遍,或者反问一遍自己。
然后不吝啬的笑着夸奖肖行一一点就通。
这样的人,肖行一的依赖,崇拜,里衍生出的一种更加复杂的情绪,他有点嫉妒谢安的耐心和温柔,即便在他身边能安心下来,即便理所当然的享受这样耐心和温柔的人是自己。
谢安是光,肖行一不可控制的去嫉妒这道光的明媚
思绪回到大二开学的那天,肖行一和谢安一前一后把东西搬上了寝室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