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被抬出来的是阿大的幼妹,年仅十一岁,正是拔高个的时候,生得纤瘦,躺在担架上一脸死气,脖颈上一片红斑,面色发青。
薛从亲眼看着这姑娘被火烧黑,成炭色,被人敲碎了,倒进坑里埋住。村民给她立了块牌,薛从亲自写上“陈小妹之墓”五个字。不管这字写得多好都不是欣赏的时候了,薛从呆愣地随村民们送别她,直到回到自己_F_间坐下,也没能缓过神来。
他怕死。这是他清醒过来后意识到的第一件事。送宋誉出征时他没想过生死,和宋誉失联后他没想过生死,来西境的路上他没想过生死,等到死亡摆在眼前了,他才开始惧怕。
药材光了,大屋子里只剩五个人了,村长坐不住,带上几个小伙子去肃州求援。走到半路又折返回来,听说是肃州那里又打上了。
固石村位置特殊,仅有三条路可通外头,一是往肃州去,一是往旭川去,一是绕大鸣山直达溯阳,第一条路目前有阻碍,行不通,可二三条路偏偏是死路,都是被屠了镇屠了村的地方,哪有生机可言。大屋里的人被困在院里,固石村的人同样也被困在原处,不知该何去何从。
腊月初二,公主远嫁陈国,为皇帝拉拢势力。嫁妆出了城门,一匹快马反向进城。军报送到皇帝手中,阅毕,龙颜大怒。
“战事刚平,四处受灾,国库都要掏空了,为了那一个小小的村子,宋誉是要抗旨?”
一旁的公公急忙上前替皇帝添了热茶,劝道:“陛下息怒,宋将军年轻,目光短浅,哪能像陛下这样统筹兼顾?但他也是心善,也是忠君,唯恐有人说朝廷一句不好的,这才什么小恩小惠都想施,哪个犄角旮旯的都想安抚。”
热茶暖了暖胃,皇帝的燥郁_gan也轻了不少。“如此是我错怪他了?”
“陛下日理万机,只怪宋将军x子浮躁,没把事情说清楚罢了。”
这公公是宫里老人了,zhui皮子利落,懂得捡皇帝爱听的话说,又圆滑机敏,让人挑不出错来,后宫嫔妃抚不平的情绪,他三两下就能化解。
自梁国求和以来,已过了半月,皇帝命宋誉驻守肃州,封骠骑大将军,正是宋誉的爷爷曾经有的封号。原是好事,可不知皇帝是听了什么样的谗言,竟让宋誉在西境修整如初之前,无召不得返京。如今西境最大的问题,就在禹州固石村。
这几日宋誉得了皇帝的旨意,在拟着和谈条约,他只会舞刀弄剑,咬文嚼字的事他哪里懂,只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苦不堪言,常会想着要是此时薛从在就好了。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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