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一声, 身后传来了手.枪上膛的声音。
肖暑猛地回过头去,付秋明手里端着枪,黑漆漆的枪口正对着他的Xiong膛,脸上的表情却是柔和的, zhui角甚至微微往上扬,目光shen邃,轻声道:“肖泽。”
不论是什么时候、无论被什么人叫了这个名字, 肖暑还是无法控制地起了一层的jī皮疙瘩。他_gan到了浓重的悲伤,被冲破的记忆屏障让他止不住地恍惚,但野哥和小家伙们还在牢牢地牵扯着他最后的理智,他握着门把手的手松开, 转过身来, 朝着付秋明走了过去。
端着枪的手慢慢开始发抖,肖暑一直走到了他的身前。
枪口正对着他的左心脏,他在他面前慢慢单膝跪地, 让那把枪正对上他的额头。
两人隔得很近, 近到付秋明可以从他的眼睛里面看到自己混杂了恐惧和yu望的脸。十几年过去了,时间却仿佛没有在眼前的人身上留下太重的痕迹,他的五官依然是初见时的模样, 漂亮的丹凤眼永远像han_zhao光,笑起来的时候简直如同倒映着月光的清潭水, 能把人体nei所有的脏东西都过滤个gān净, 可惜偏偏在眼角留下了一道瑕疵般的白疤——医疗这么发达的现代, 他选择把它留下来了。
手心里的汗打*了枪柄。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近、这么专注地打量过这张脸, 肖暑的目光让他控制不住地想要躲避,却又偏偏像扑火的飞蛾般牢牢死守着,一寸一寸地黏着,舍不得挪开半点儿。他想起了很多已经不敢去回忆的回忆,那个小孩子第一次闯进他的视线里面,身后背着差不多有他那么大的吉他包,笑眯眯的、不知天高地厚的,朝着他chuī了声口哨:“我见过你,你是付家人吧?”
那么小、比自己最小的D_D还要小,却偏偏胆大包天,喜欢泡吧、玩乐队、喝酒、打耳dòng,甚至在酒吧的后巷Seduce已经喝醉的自己,笨拙地扯着他的皮带,生疏地磕到了他的门牙,眼睛却被昏暗的灯光照得发光,直照进自己昏暗、无聊、从未有过光亮的心底里。
他当时做了什么来着?
A,他把小孩儿拉开了,像对待犯人那样傻乎乎地反扣着他的手腕,结结巴巴地说:“你知不知道自己还未成年?我、我要代肖局好好教育教育你。”
抵着他额头的枪在发抖,肖暑伸出手来,牢牢地握住了那个枪口,让它纹丝不动地顶住自己的眉心。
“劫匪的子弹就是从这个位置,打进了他的头颅里面,”他说,“你见过肖泽曦吧?他就像小曦一样,可以短时间nei影响人的判断能力。但那时候的他太小了,他控制不了**子弹穿过去的时候,我跟他共情了。”
“死之前,他在想你。”
付秋明的呼xi骤然急促,瞳孔发着抖,捏着拳的指甲shenshen地陷入了左手心里,血顺着指缝留下来,滴在shen色的地毯里面。
“弄丢了耳钉,他很难过。但他希望你不要太难过,最好能够忘掉他,又最好不要彻底忘掉他。”肖暑gān燥的手心覆在了他冰凉的手背上,“你看过哥哥的背吗?我的肩胛骨上有一个太阳的纹身,那是我在很久很久之前纹的,在一家叫做‘刺青’的店,店主叫做‘阿莲’,也许你可以去求证**”
“我是肖暑,”他说,“你的枪要握好,不要像十几年前的劫匪那样走火了。”
他身上穿的家居_fu过大了,松松垮垮地挂在肩膀上,从付秋明的角度看过去,能够看到那纹身的一个角,暗红色的、夸张的火焰边印在*的皮肤上面。
像是一_geng巨大的鱼刺卡进了喉咙里面,他发现自己竟然说不出话来,只能不受控制地望着肖暑额间那一块光滑的皮肤,脑袋里面闷闷地钝痛,好似酩酊大醉之后做了一个短暂的美梦,现在梦醒了,痛苦又迟钝的宿醉开始一寸一寸地割裂他的神经。
肖暑慢慢松开了握住他手背的手。
付秋明张张zhui,沙哑难听地挤出了一个字:“**肖**”
肖暑保持着这个单膝跪地的姿势,伸出手臂,给了椅子里的男人一个拥抱。
付秋明整个body都震了一下,他的第一反应是眼前的男人大约要夺枪,或者一个手刀把他劈晕过去,但是久违的温度让他难以动弹,他闻到了肖暑身上消毒水的味道,Xiong膛剧烈地起伏着,微微He上了眼睛。
而肖暑也什么都没有做,短暂的拥抱之后他站起了身,甚至没有把那把枪拿下来,仅仅是转身朝着门外走了过去。
他没有回头,身后的人就这样坐在椅子里,举着的枪失去了准头,片刻后重新落回了膝盖上。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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