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哥后来见我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毫无危机感的劲儿实在受不了,不知是想激励我还是单纯地想骂我,拉着我开始说这个至今还活在我视线之外的黎漾。
我怀疑他已经把人家家底儿都掀出来了,从他在哪儿出生爸妈是谁八岁尿chuáng上什么幼儿园小学初高中大学几岁毕业什么时候报名飞船101都给我讲了个明白,显然已经把这个不久后要跟我一块拍戏的小鲜肉调查个门儿清。
我听得有些不耐烦,皱着眉点点头“嗯这样哦原来如此”地在边上捧,云里雾里得听了很多,最终总结出以下一段话。
黎漾,男的,父母是普通的工薪阶层,于去年年底参加福南卫视举办的飞船101,以总积分第一名的成绩在100名参赛成员中脱颖而出,在炙手可热时成功签约“彗星”传媒,屁股还没坐热就被塞到国内知名导演游超的剧组,成为了我马上要见到的潜在“对家”。
我是真搞不懂,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空降兵,趁着热劲儿还在赶紧找找存在感,演技什么的我还不知道不好加以评论,光是传说中的盛世美颜以及犹在耳中的粉丝的疯狂尖叫就让我没法不想到另一个词——花瓶。
我的说是“不屑”也好,“无所谓不在意”也好,这是理所当然。
只因为我是谁,我能做什么,我在做什么。
与圈里一些自称“演员”实则连面部表情都没法控制的人相比,我在这小二十年的演艺事业中,明确自己能演什么,怎么演什么。
说白了,有自知之明而已。
但这一点,在娱乐圈中,在时不时产生说好听点叫“跨界”说的不好听就叫“没有金刚钻还揽瓷器活”的人中,他们显然不知道什么是自知之明。
所以我没什么可担心的。
双手插袋,谁都不爱。
gān就完了。
也就是当天晚上,伟哥前脚刚走,我就收到了条微信。
我正没骨头似的歪沙发上继续跟电视死磕,乍一听到提示声吓得一激灵,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把手机捞到手里。
梁川柏的名字后面有个小红点。
我看着这个小红点。
良久叹了口气,点开了。
【梁川柏】:赫,拿到剧本了?
我撇撇嘴,实在想不明白我都快把“离老子远点”写在脸上了为什么他还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继续跟我讲话。
瞅着就像个绅士。
可我知到他其实就是个赵四。
【姜儒赫】:嗯。
然后他就没回我。
我以为这就结束了。
我都“嗯”了,摆明了不想说话不想聊天,他要还能烦我,我就翻脸。
然后我就翻脸了。
原本我都要上chuáng睡觉了,手机就响了。
安安静静的屋子,那声儿挺刺耳。
【梁川柏】:太好了,我还记得第一次跟你合作时的愉快经历,我很期待。周末见。
我说了我要翻脸。
我把他拉黑了。
这个人,梁川柏。
聚是一坨屎,散是满天稀。
我为什么这么生气,我这么懒的人都能挤出点功夫生气。
因为什么我以后再说。
第二天上午有个杂志封面要拍,再不睡都不用等下辈子了,伟哥明天就能砍了我。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做梦梦见我去嫖.娼,裤子还没脱门就被从外面踹开了,一个小线人的大脑袋上顶着黎漾俩字,端起加特林就开始哒哒哒哒哒……
我从chuáng上猛地坐起来时候后背都湿透了。
拿着我家备用钥匙的伟哥从门外探出个头。
“红,咋了?做噩梦了?叫得跟杀猪似的……”
杀猪……
我转头看看chuáng头柜上的闹钟。
八点十分。
前天刚从德国补录镜头完回来,时差都没怎么倒,这会儿一个梦过去,自个儿就调回来了。
看来今天也是元气满满的一天呢!
接下来是工作日常。
洗漱完毕后穿上伟哥给我准备好的衣服,罩上羽绒服,扣上帽子围巾墨镜口罩,蹬双短靴,出门去也。
我住郊区,拍摄地在市中心的摄影棚里,离公司挺近。
也是正赶上我这几天的空档,伟哥给我接了个时尚杂志的封面,那边基本倚着我的时间,化妆师造型师摄影师一早就在等着了,我不想làng费人家时间,便催着伟哥快点开,早点弄完我还能去电器城看看买个新电视……
要不让伟哥看看有没有什么电器公司要拍广告?
我不要报酬,送我个电视就成……
今天周三,我出门时候九点多一点,往市里去的路上不堵,从郊区赶过去用了不到俩小时。
等伟哥停好车我俩一起进了摄影棚,看到里面已经站了挺多人,那些人看到我进来纷纷转过头,我一一看过去,抱歉地笑笑,扭头看了一眼伟哥,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就给我比了个三。
……不,根据经验来看,他比的应该是“ok”。
这点默契还是得有的。
“你先拍,”伟哥拍拍我肩膀,“我去门口咖啡厅。”
今天的拍摄一切顺利,下午两点十分,全部收工。
伟哥将还热乎的热饮分给在场的每一个人,说了一些诸如感谢或是辛苦的话,带着面带倦容的我离开了。
我一边往外走一边舔嘴唇,想把嘴上那层怎么擦也有怪味儿的唇膏给舔掉。
黏黏糊糊的,一点都不man。
伟哥在前面走着,过一会儿扭头看我:“回公司看看么?”
“聚芒”离摄影棚就隔了两条街,地处繁华的街道,那里娱乐公司林立,与之匹敌的“彗星”就在对面,成了如今娱乐圈内两大巨头。
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聚芒”和“彗星”就是这二虎。
说不上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两两对立了。
没什么实质性的摩擦,只是存在竞争。
有你没我。
我与梁川柏,就在“聚芒”。
此时我听到伟哥的话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据我所知,梁川柏这人格外敬业,只要是空档期,除非必要的吃喝拉撒睡,他基本都在公司里待着。
而我跟他也是山中二虎。
有我没他。
为了不让他有机会对我做点什么以至我人设一崩没忍住将他打得鼻青脸肿——即他的安全我的安稳着想,我摇摇头。
“回家吧,周末不得进组么,回家好好歇两天。”
要不说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呢。
我感觉我抱着新买的电视看了半天都没有,某天早晨一个电话过后,伟哥就杀过来了。
“走吧,快点收拾,我叫了Lisa去片场侯着,你稍微抹点东西就得走了,游导可得好好供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