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无双对花月的手段很熟悉,找上花月,皆是杀招。
花月捂着伤口,疼的却不是伤,恨极了,道,这只是开始,我迟早有一天真正要他的命。
陌无双道,就算他死了,也轮不到你。
闭嘴,花月的眼里都是泪,低下头,我得不到你,别人也休想得到。
日后和你好的人,除了是我,否则我都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陌无双不语,一挑剑花,断了花月的左手筋,再惹他,我要你死。
就是这般,所以更恨了。
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们二人安稳。
爱而不得是苦果,尝在嘴里越来越涩。
煽动武林之乱。
嫁祸顾长亭勾结朝廷。
佯装正道人士,在武林盟上万人血书,提议追杀顾长亭,不死不休。
凌安山上最终对决,被撕下人皮面具,揭露了所有谎言。
功亏一篑。
至此,魔教不容他,正道更是人人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
三百余人于凌安山联手追杀花月。
纵是邪功了得,也伤痕累累地被追至山顶,无论如何,不能落在这些人手里,花月转身便要跃下山顶,背后却被人穿心一剑,那凉意一直渗进骨肉里。
花月苓缓慢地回头,陌无双抽剑,眉眼溅上自己的血迹。
花月躺在地上,一下一下地抽搐。
有人上前探他鼻息,起身道,死了。
有人道,尸体裹了,随意扔山里一处,几日便被láng吃了,哪用费功夫埋他。
再似乎是陌无双的声音,他道,随意。
声音很淡,渐渐远了。
在这临死之时,往日一切便如走马观花般在脑海内一闪而过。
我真傻,花月想。
倘若再来一世,他就要离陌无双远远的,最好再也不见。
什么爱啊,恨啊的,都不提了。
陌无双不爱他,那便算了。
然后他就叫花月苓,找个小村庄,娶一个小娘子,不美也不丑,最好再有一双儿女,像小时候爹娘和自己一样,安安稳稳的,过着。
醒来时一片都是黑的。
花月苓大难不死,被一上山采药的村民遇见,救回来了。
只是眼睛不知道为什么盲了,带着布条,听大夫说过段日子便能好。
花月苓在那个村民家内待了半个月,拽下自己随身带着的玉坠给自己的恩人,道,还麻烦你几天,待我眼睛好了,我便走。
梁川推拒着,不,不要。不要别人的东西。
花月苓醒来第一日,便觉出自己的恩人是个傻的。
花月苓将玉坠塞给他,对我来说只是一个废物,你不要,我便扔了它。
玉坠上小小地刻着“陌”,是无影山庄的信物。
梁川道,不要不要,给银子,不要玉。
花月苓笑了,蠢东西,你知道这块玉值多少银两么?
不要玉,不能花。
花月苓把玉收回怀里,不再与他讲话。
过一会儿梁川又凑过来,喝药。
花月苓将药饮尽,梁川递过来水,喝水。
花月苓一饮而尽。
梁川虽蠢笨,却会照顾人。
一直坐在chuáng边看着花月苓。
花月苓长得好看,哪怕眼睛上蒙着灰色的布条,但那头发又顺又长,皮肤又白又好,比村里任何一个女人都好看,梁川爱看他的模样。
快要下地做农活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在花月苓的脸上亲一口,我走了。
花月苓眼盲,却一掌扇中他的脸,声音很冷,你在gān什么?
梁川被打懵了,捂着脸蛋,亲亲你。
处了半个月的痴呆,竟不知这是一个色坯。
花月苓冷道,你下次再亲过来,我折了你的脖子。
不。梁川拗道,你是我捡的漂亮媳妇,就要亲,而且你也要亲我。
呵,花月苓气笑了,若不是重伤在身,他定让这痴呆明白点儿道理,再离开此处。
花月苓道,蠢东西,你再如此,莫怪我揍你,你自己掂量轻重。
虎落平阳被犬欺,让人闻风丧胆的血雨花月,居然为了求一处破落居所,受一傻子的混脾气和轻薄。
梁川噘着嘴,咕囔着,不亲就不亲。
说罢眼珠一转,眼疾手快地在花月苓脸上响亮地啵了一口,缩着脖子跑出门外。
花月苓拿被褥擦脸上的口水,气得浑身发抖,等他好了,就是梁川这蠢货五马分尸之日!
夜里下起细密的雨,花月苓的左手有旧伤,适逢yīn雨天气,便针扎般的疼。
他捂着手腕疼得吸气,睡在地上的梁川睡眼朦胧地起身,坐在chuáng边半耷着眼睛给花月苓揉手腕。
手心gān燥,捂着手腕,竟然也让人舒缓些。
花月苓将手伸过去,趴在chuáng上,眼泪从脸上滚下去。
这是故人给自己的旧伤,时时疼,现在想起陌无双也是这样,不恨,就是疼,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