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那些逃走的láng,把手电筒都打开,剩下的电量足够撑到走出隧道。”伊恩问,“有人受伤吗?”
罗比的膝盖被抓了一下,战斗_fu为他挡住了伤害,只是擦破一些皮肤。其他人也多少受了点小伤,只有
维克特的手臂被咬了一口,雷吉在为他清理和包扎伤口。
相比之下,黑丝带的伤势更重一些,漆黑的皮毛被咬得伤痕累累,到处是血。但它始终站立着,目光冷
漠而坚定,凝视着黑暗shen处,向那些落荒而逃的láng发出胜利的低吼。
“好了,你是好样的,小宝贝。”罗比伸手在它坚挺的背上摸了两下,黑丝带似乎处于一种忘我的警惕
状态,本能地躲开了,转身望着罗比留在半空中的手掌。
“让我看看你的伤。”罗比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这么和颜悦色。黑丝带平静下来,慢慢走向他,tian着他的
手掌。
诺尔看着这一幕,很难将这温馨的场面与刚才的恶战联系起来,只觉得心酸。他看到了一个生命在这个
危险的世界拼命求生的姿态,为了活下去,不惜一切,战胜了自己本不能战胜的敌人。黑丝带是如此,
其他人何尝不是。
灯光照亮了隧道,队伍继续往前走,离开这条漆黑的隧道已经成了所有人迫不及待达成的目标。诺尔不
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有时他们抵达一个站台也看不到任何光亮,那意味着是晚上。他被黑丝带那种纯粹
的生存意志所激励,全神贯注地投入到行走这件事上,那种专心致志的状态连他自己都_gan到不解和惊讶
。
伊恩一直在注意他,担心他在这样高qiáng度的步行中累垮。到了最后一天,连罗比都露出倦容,整支队伍
的速度都慢下来。伊恩在相对安全的地方要求所有人就地休息,窝囊废一直在昏睡,把轮流背着他的士
兵们搞得疲惫不堪,但他们还是没有抛弃他,不只是因为他的身上有着未解之谜,也因为他是和他们一
样的生命。
走出隧道是在第三天的晚上,每个人都很庆幸这个夜晚,月光柔和,没有在他们走出地下出口的那一刻
刺伤久不见阳光的双眼。
呼xi到外面清冷空气的黑丝带很xing_fen,它的左前tui受伤了,走路有一些跛,但还是不顾疼痛来回跳了好
几次。
士兵们全都站着不动,仿佛从地狱回到人间。
空气中充满杂草的气味,罗比一直对这些极具野心、肆意生长的植物心怀怨恨,此刻却也shenshen地xi了口
气。
“希望今晚暗民不要出现。”他说,“我想在外面睡觉。”
“我也想。”维克特说,“我想躺在草地里。”
“就在这里吧。”伊恩说,“不要离出口太远,每个人半小时值守,到天亮再出发。”
除了自告奋勇第一个守夜的雷吉,几乎每个人都立刻睡着了,诺尔也不例外。士兵们经过训练,有着在
极短时间里迅速入睡恢复体力的方法,诺尔却是自然的、因为过度疲倦而昏睡过去。
他以为不会有梦,但还是有。
这次的梦更古怪,不是黑色,不是白色,而是透明的。
他梦见在一片虚空之中,既看不到周围的一切,也看不到自己。
他仿佛是个乌有之物,存在又不存在,消失又未消失。他在这片虚空中看到了整个世界,看到了过去和
未来,看到了每一个人的想法。
他_gan到无比自在,可以去任何地方,成为任何人甚至任何物质。
这种纯粹的、无拘无束的状态让他万分惊讶,又极其享受,忘却了所有烦恼,沉浸在虚无之中。
等他从梦中醒来,阳光已经洒满全身。
没有人叫醒他,当他爬起来询问伊恩时,得到的回答是没有轮到他值守,天已经亮了。
他睡了足足六小时,jīng疲力尽的body恢复了活力。
士兵们在整理行囊准备出发,接下去还有三十英里的路程要走,没有吉普车,沿途的危险并不比隧道中
少。他们必须时刻提防暗民出现,尽量避免长时间在空旷的路上行走。
“如果能再有一辆车就好了。”罗比说。但是找到一辆可以发动的车已经很困难了,能够搭乘所有人的
车几乎不存在。
对这段生死未卜的旅程,士兵们却没有放在心上。诺尔甚至不能说他们视死如归,因为没有人想死,每
个人都有qiáng烈的求生yu,为了活下去不断努力着。
诺尔还在回想刚才的梦,他已经不再把梦当做脑部的自然活动,认为它们都有各自的意义。他回忆了每
一个梦的细节,似乎那些梦和当时发生的事都有关联。黑色的梦就像暗民,白色的梦又像穹顶的画像,
那这个透明的梦是关于什么?
他望着远处的阳光,他们离那座高塔很近了,已经能够靠r眼看到直通天际的轮廓。这是诺尔第一次看
到高塔的真实影像,也因此对这趟漫长旅程的终点有了一个明确的概念。他们就快到了,经历了那么多
的磨难、生与死、希望与绝望,终于离终点不远了。
但是终点意味着什么,谁也不知道。
他开始往前走时,听到身后传来挣扎的声音。窝囊废蜷*在阶梯和出口的角落里,双手死死抓住扶手,
不肯往前多走一步。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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