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着的时候,你最希望发生什么?”
“做一个梦。”
“一个好梦?”
“不,只要是梦就行了。”
“你从没有做过梦吗?”
“也许有,但我不记得了。”
“如果是噩梦呢?”
“我只想要一个梦,什么梦都好。”
“好吧,睡吧,睡着了你会有一个梦的。”
诺尔做了一个梦。
这是他从那个装满ye体的箱子里醒来后做的第一个梦。
他不太确定这算不算一个梦,因为他什么都没有梦见,只是一片漆黑。他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
,四周空空如也,无论往哪个方向走去,也看不到任何光亮。
这是个简单,直接、没有灾难的世界,原始而荒凉,又有一种令人害怕的完美。似乎世界的起源就该如
此,漆黑、均匀,没有多余颜色,没有风,没有雨,没有四季,死一样寂静。
他选择了一个方向往前走,仿佛在快步行走,又似乎是原地踏步。这黑色像极了伊恩身穿的战斗_fu,也
像极了暗民笼yinJ下诡秘恐怖的绝对黑暗。
可是他可以确定,在这片黑暗中不止他一个人,还有其他东西。
它不在具体的某一个地点,不在头顶或者脚下,不是来自任何一个方向。它像空气一样饱满,充盈于天
地之间,也如同这片漆黑的世界一样无边无际。
不知走了多久,梦里丝毫不觉疲倦,忽然,他看到一座山。
他走在一片虚空之中,越往前走黑暗越稀薄,越往前走浓雾越shen厚。
他看到,他看到,他看到**
他从梦中醒了过来。
吉普车在荒凉的公路上颠簸,伊恩望着窗外,刺眼的阳光划破了诺尔梦中的黑暗。
他揉了揉眼睛说:“早上好。”
“早上好。”伊恩回过头来看着他,“睡得好吗?”
诺尔伸手挡住这刺痛眼睛的光芒,发现自己还是更喜欢黑暗。就像第一次醒来时那样,阳光总是让他措
手不及,在毫无防备的时候伤害他。
“我做了一个梦。”他告诉伊恩,说完后有些意外地想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件事。
“一个什么梦?”
“我梦见了一种情绪。”诺尔想了一会儿说。
“情绪?”伊恩皱眉,似乎难以理解这个回答。
“我没有做过梦,不知道一个人的梦中究竟该出现什么。”
“没有人不做梦。”伊恩说,“你觉得没有做梦是错误的,每个人都做梦。”
“我没有。”诺尔坚持说,“这是我的第一个梦。”
他停顿一下,又纠正自己:“也许我以前做过梦,在被塞进箱子之前,但那也没有办法证明了。”
“你为什么会这么在意自己究竟有没有做梦?”伊恩认真地望着他,并不认为这只是个毫无意义的晨间
闲聊话题,“按理说做不做梦不是一件值得留意关心的事,通常我们醒来后就会很快忘记梦的nei容。”
“我觉得**有人在提醒我。”诺尔说,“有可能那只是我脑子里的一个想法,它一直在反复提醒我,
要我做一个梦。”
伊恩沉默了一会儿,罗比和雷吉安静地当个旁听者。诺尔关于做梦的话题很离奇,如果不是伊恩保持着
一丝不苟的认真态度,罗比一定会认为这个刚醒过来的家伙疯了。
“你说你梦见一种情绪。”伊恩问,“一种什么样的情绪?”
“可能是,不自在。”诺尔思考了好久才说出答案,“我觉得很不自在,那种_gan觉就像,被暗民包围了
。”
他忽然问:“山有什么意义?”
“山?”
这不是他第一次问伊恩关于山的意义,遭到暗民袭击时他就在那片令人恐惧绝望的黑暗中看到一座山。
伊恩往窗外望去,他们在这条荒凉的公路上行驶,闻着长满刺蓟的旷野寂寞的风,拔地而起的群山像巨
大的怪物匍匐在地平线尽头。不管发生什么变化,地面上的高山也不会在视野中失去高度和顶点,永远
安静、沉默地屹立于远方。
“我不知道山有什么意义,在以前比较积极的修辞中,山是一种高度的象征,高于一切平凡,甚至是神
圣。人们以攀上高山作为朝圣的仪式、jīng神和灵魂的升华,山也代表了意志、荣耀和征_fu,可实际上你
怎么看待一座山完全出自于你本身对它的看法。”
“所以所有意义都只是人们为了解开心中的谜团而刻意创造出来的?”诺尔想了想说,“我对这个世界
的了解是来自于你们的解释,它有点太复杂了,如果人们不赋予那些平常普通的东西任何意义,让它们
保持原来的本质,山就是山,天空就是天空,旷野就是那么一成不变,会不会减少很多麻烦?”
伊恩问:“你不了解这个世界,那你心中记住的世界里有些什么?neng离了对这个世界目前所遭遇到的变
化,你仍然可以正常生活,你的记忆中保留着身为人类最基本的常识,我想知道它的范围在哪里。”
“我知道怎么开枪。”
“还有呢?”
“我也知道怎么格斗。”
罗比像是无意识地笑出了声。诺尔往他的后脑勺看了一眼,罗比透过后视镜和他对视,挑衅般地提醒他
当初沙漠里发生的事,还有不知天高地厚劫持伊恩反而被击倒的事。
诺尔没有在意他的嘲弄,那确实是他对环境判断不足导致的错误,但是随着时间推移,他对这个世界的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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